再回到紐約的時候,他似乎收斂了一點對時安的喜歡。
那種想要利用她,與想要將陸南望從她回憶中趕走,兩種想法在他腦海中做著掙紮,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滅有做出決定。
而後,有個巡展,巡展的城市當中有海城。
他想,讓時安自己做決定。
如果她能順利從海城回來,他不再退縮,會和她表明心跡。
時安去了海城,她去海城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無比煎熬。
前一秒想去海城把人接回來,後一秒又生生地止住了這種想法。
如果不是她自己從海城回來,那麼就算她回來了,心思也還是留在那邊的,她心中還是會給陸南望留一處地方。
所以,他等著。
一天一天地等著,等著她從海城回來,等著她徹底忘記陸南望。
但他沒等到時安,催促了兩次,仍然沒有見到人回來。
他想,看來他這輩子都別想分泌多巴胺了。
那天晚上的偷吻,大概永遠都只能成為他一個人的回憶了。
這世上女人那麼多,為什麼非要她時安一個?
在時安留在海城的時候,他試圖和喜歡他的女孩兒約會。
吃飯逛街開-房,似乎怎麼都沒辦法填滿他心中那處的缺失。
他覺得自己生病了,只有時安才是醫他的藥。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時安走到末路。
在紐西蘭的海邊,對時安說的那番話,是他此生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不願意傷害時安的,他怎麼捨得傷害她?
但很生氣,氣她的言而無信,氣她沒有如約回紐約。只要回了紐約,他們就能重新開始了不是嗎?
他沒做到母親說的“更好”,也沒得到時安。
他覺得自己做人真的太失敗了,完完全全輸給了陸南望。
陸南望說他打不過就要回家找爸爸,一點都沒說錯啊。
那段時間,他似乎許久都沒有見到時安,想念她,不知道她過的是否安好。
但他發現,好像所有人都覺得,只要一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他。
他做的他承認,但不是他做的,死都不會認。
但事情已經不是他認不認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是包括時安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他。
他聽過最殘酷的話就是時安的那句:我不知道你把念衾帶過來是出於何意,但現在這裡不需要你留下來添亂。
她質疑他帶陸念衾來的出發點,甚至覺得他留下來不過是添亂。
沒人相信他只是不想讓時安受傷。
其實當盛淺予點燃引線的時候,他只是下意識地想要把最危險的那個人給推出去。
他可能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只是沒想到末了,盛淺予死死地抓住了他。
在炸藥爆炸前的短暫時間裡面,盛淺予甚至還笑了,說:我不能一個人死。
總得要有人給她墊背,很不巧,梁天琛成為墊背的那個人。
那時候梁天琛才知道,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沒機會嘗過愛情的滋味。
身體裡分泌多巴酚是什麼感覺,和愛的人相伴到老又是什麼感覺?
他都不會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需要去做到“更好”,他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