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無息付了錢無所謂的走到一邊,變出了一片蓮瓣來,咬破手指在上面寫著什麼,解非妄猶豫了一下走過去,湊近一看,上面寫著:一曲之緣,緣起緣滅,願死者安息,生者安康。
他好像真的是放最傳統的紙船似的,又似在悼念,解非妄尾隨著曲無息,曲無息放了河燈就走了,無所謂到底會不會有人撈到他的河燈般。
他解非妄沒有再跟著曲無息走,而是一直盯著曲無息的河燈,他的河燈在河水中自由穿梭,像是活著的一樣,它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拱橋的前方,眼看就要透過拱橋,解非妄的眼神微微動了動,想去撈起河燈。
但是卻有人比他更快,只見那人撐著一把紅傘,腳尖輕點水面,來到水中央把那河燈撈到手上,接著躍上拱橋,小心翼翼的把河燈攏在懷裡一下子就消失了。
解非妄不由自主的握起拳,目光死死的盯著那人消失得方向,剛才他不應該遲疑,他應該要快過其他人的,他忽然感到後悔,也有一絲茫然,有點心煩。
——
此時曲無息也面臨著一個困境,他沒想到自己也陷入了真真假假的景象中,他現在正站在石拱橋上,春雨綿綿,來往的人都撐著油紙傘,竟是尤為詩情畫意。
他轉過身,仰面走來一個青年,青年停頓在他前方,紅色的傘,白底紅紋的衣服,既純潔又妖豔的配搭,和解非妄的喜好一樣,連頭飾也是一支箭。
青年專注的凝視著他,也不說話,眼底波光瀲灩,似有掩藏不住的深情流淌而出,又似有無盡的話語想要傾訴。曲無息心下莫名悸動,怔忡的望著這個解非妄成年版一時回不過神來。
像是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青年用低緩悠遠的聲音說,“我等你回來。”他垂目看他,把所有的句子彙成這一句平淡溫情而堅定的話。
“……什麼?!”曲無息瞳孔緊縮,心底極為震驚,想要問清楚他在說什麼,但是下一秒青年就消失了,曲無息踏前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原來的環境中。
“這到底是怎麼了……”曲無息扶了一下額,卻也知道現在形勢緊急不容他多想,他定了定神開始念動起咒語。
同時在奇異景象中的解非妄便聽到曲無息的聲音,那聲音悠長遙遠,彷如從另一個時空中傳來。
“……除一切虛無,一切惑亂……”
隨著曲無息的咒語落下,在他面前的景象瞬間模糊消失,解非妄定睛一看,他已經來到了燈籠樹之下。
四面八方的陰魂發現瞭解非妄,對他發起了攻擊,解非妄全無含糊的祭出自己的七星劍迎擊陰靈,他身形靈活的穿梭在陰靈之間,衣袂紛飛,劍光留影,行雲如流水般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砍、刺、揮、劈,簡單利落,他突然挽了一個劍花,在自己身邊形成一個劍陣,祭出天石書把可以收的陰靈都收起來。他沒有耽誤的飛越血池來到樹幹邊。
燈籠花感到危險的劇烈顫動,一朵一朵的脫離樹枝,像無數小型炸 彈一樣射 向解非妄,綿綿不斷的爆 炸震動著劍陣。
解非妄不為所動,沉目斂神,口中開始念念有詞,又劃破手指用血飛快的在虛空中寫著咒語,越來越多的血色字型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法陣,解非妄以七星劍直指燈籠樹,反手一推把七星劍刺到樹幹上。
法陣頓時爆發出強光,一分為三,擴大了十幾倍的把燈籠樹環繞起來,燈籠樹發出讓人心神悚然的嗚鳴聲,劇烈的顫動著,似乎是在拼命的抵抗著,圖陣在不停的收縮,它的掙紮卻是徒勞,終於發出怪異的長嘯聲花葉脫落,緩緩變成點點黑灰消散。
待到只剩下樹幹的時候曲無息出現在解非妄的面前,給了他一個白玉瓶子和手鐲,“救人的藥,我需要休息一下。”曲無息發絲有點亂,臉色也蒼白,他說完就進入了空間手鐲中。
解非妄低頭看,手鐲通體通體碧綠,擬鳳形態,看下去很古老,像是戰國時期的東西,至於瓶子是普通丹瓶的樣子,他握緊瓶子,心裡知道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藥這世上是沒有的……
如果有,那它的來歷他不敢想象……
燈籠樹完全散去後露出了裡面像樹木一樣枯萎的真一,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解非妄不敢耽擱,立刻倒了一顆藥丸出來塞進真一的嘴巴。
“真一怎樣?”跟上來的真二真三跑了過來,看著皮包骨沒了呼吸的真一兩人皆臉色慘白,解非妄沉默著沒有出聲,真二真三的心頓時沉到谷底,眼眶迅速發紅。真二不敢看的扭過臉去,真三低著頭小心的捧起真一的手。
單膝跪著的解非妄仔細觀察著真一的變化,似乎開始有細微的心跳,他抬頭看見真二真三眼中的淚水,悲傷是什麼感覺他不瞭解,直到這時心的也是一動不動的,他無法感同身受。
解非妄神色平淡的把真一放開,讓真二接手,他看了看周圍,已經恢複正常了,人們都慌亂了,每一個都露出驚恐的神情。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為所動的站著,片刻,倒了一顆藥丸出來認認真真觀察了一陣,藥丸呈現淡粉色,內裡像有水流動,光彩無限,而且還是溫暖的,就像活物似的,解非妄因為這個觸感差點手抖掉地上。
他閉了閉眼,把藥丸塞回瓶子中收好,至於鳳鐲被他帶到手腕上。他側頭望向真二他們,天狗食日終於過去,真一睜開了眼睛,陽光散落在他們的身 上,空中彷彿跳躍著無數舞動的精靈,充滿生機和希望。
真二和真三在狂喜中回過神後扭頭問解非妄。
“三師叔怎樣?”
“三師叔沒事吧?”
解非妄垂目盯著手鐲,“沒生命危險,讓他休養一下。”他沒有許可權進 入空間手鐲,曲無息還沒有相信他,這讓他感到不好……應該稱之為不太高興,他希望以後不會被排除。
沒等真二真三想出個一二,一道鴻厚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真一真二真三。”
三個少年一同望向遠處的人影,那人一息之間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見到他們的狀況一開口就是十分嫌棄,“怎麼搞成這樣,真是丟臉。”他邊說邊搖頭,卻還是掏出丹藥隨意的扔給他們。
“爹!你快來看看真一啊!”真二接著丹瓶,把真穹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