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桐就不鹹不淡地說:“看路,說話。”
“你這麼兇,還不準我生氣了?”麥陽春先發制人,故作控訴。他已經心虛得沒了氣,但看對方頤指氣使的傲樣,也忍不住叫板:“我才不要聽你說話,不然我能被活活氣死。”
江新桐頓了頓,緩了語氣,“我的錯,你別氣。”他頓了頓,又若有所思道:“但是生氣打人是不好的習慣,不要對別人這麼做。我無所謂,別人不一定能忍受,你以後注意點兒。”
他的語氣平和又包容,無緒透出微微的笑意來,不知是無可奈何的縱容還是覺得趣味盎然的微妙,都讓麥陽春一時有點兒恍惚,懷疑自己幻聽——江新桐還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但他還是有種被當小孩兒哄訓的感覺,鬱悶地繼續低頭走路,“我又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跟你道歉嘛,小氣鬼。”最後聲音小得近乎喃喃自語了。
江新桐恍若未聞,“明天考試,你別來上晚自習了,在家休息。”
“啊?”
江新桐緩著聲音給他解釋:“十點放學,你到家十點半,洗漱完畢也要十一點多了,睡太晚影響考試。”
麥陽春點點頭:“哦。”
他沉默了一下,發現自己都受不了這種低氣壓的氛圍,轉頭一看,江新桐居然神色自然,心底不由佩服起他來——真不愧變態啊,完全沒有常人的感知吧……
“你今天晚上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了,峰子請我們吃的麻辣香鍋。”
江新桐蹙眉:“明天考試,你今天還胡吃,真夠折騰的。”
又是這種教訓人的口吻。麥陽春黑臉,“你管我。”
江新桐遲疑地看他:“……我又惹你生氣了?”他是真不明白,麥陽春怎麼跟個幼獸似的,能哭,精力旺盛,又嬌縱。
麥陽春惡劣地說:“自己想。”
江新桐居然真的自己想,還想了一路,直到麥陽春到家,他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麥陽春終於撥出口氣——他自從今天給出了第三掌之後,跟江新桐相處起來就怪別扭的,忒難受,但看江新桐一如往常毫無異色,他又捫心自問,會不會是自己太斤斤計較?
在麥陽春腦海裡,自己怎麼會跟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那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怪就怪江新桐不是個正常人,從來都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反應,惹他每次都跟小醜似的自導自演。
但接下來他的心思就不在為人處事方面了。
考試一共考三天。麥陽春覺得和平常寫作業沒什麼兩樣,不會寫的依舊不會,會寫的也是寫得一般般,但是數學突飛猛進是顯而易見的,打鈴前他居然還有空把寫得滿滿當當的答題卡翻來覆去檢查了好幾遍。
江新桐的考試時間要往後推幾天,他站在高一教學樓下,接過麥陽春的試卷,邊走邊看,像個接小孩兒放學的家長。
“我把答案記下來了,你看對不對,對不對?”麥陽春得意地繞著他轉,東一句西一句。
江新桐看他這麼迫不及待,笑了一聲:“怎麼,這麼急著檢驗成果?”
麥陽春乖巧點頭。
江新桐繼續看試卷,“考完不問對與錯,積極準備下一科,沒聽過麼?”
“我不管,我要問!”麥陽春湊過去點著試卷,“你看這道題,和上次你教給我的差不多,我只花了五分鐘!”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