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聽到他這話之後,嚇了一跳,“前日才傳來訊息,江州實際上已經在七皇子的手裡了,我們這會兒過去,怕是……”
溫停淵沒有說話。
程風打量著他的臉色,還是認真道:“眼下的情形和從前不同,如今聖上已經繼位,從前咱們埋在江南的人手,認真說起來,都是聖上的人。
主子雖然和聖上是親叔侄,聖上也對主子信任有加,可到底……您身份敏感,若是叫有心人翻出來,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且……”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畢竟疏不間親,雖然他是溫停淵最信任的下屬,可溫停淵和聖上才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有些話就是他也不好說。
如今的聖人已經不是當初的三皇子,就看這段時間以來,他重用鄭大人宋大人,對西北方向的屯兵進行了一系列的整改,又讓東北遭了災的省份免除賦稅。
在浩浩蕩蕩的諡號之爭之後,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讓一眾老練的朝臣大吃一驚。
誰都以為這位曾經的三皇子,在外漂泊十幾年,一心謀求回京,怕是在政事上能力不行,要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地就啟用那些老牌的世家以及宋老太爺。
這麼幾道政策下來,倒是打了其他人一個措手不及,這才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因為多年的漂泊而顯得比他真實年紀更滄桑的帝王,胸中自有丘壑。
這一點,不光是朝臣知道,溫停淵更是清楚。
因而那個藏在心底裡的隱憂便不停地提醒著他,如今行事千萬不能沒有分寸。
若是有人翻出了他的身份,藉此生事,他們叔侄倆的關系怕是就會因此走到盡頭。
伴君如伴虎,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哪怕曾經是關系親密的叔侄,可到了如今的位置上,還能不能保持那份初心,誰也不能預料。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更何況他身後還有他要護著的人。
因而眼下他便陷入了兩難。
若是他動用曾經的關系網,聖上不可能不知道,即便知道他是為了徐家的事情而動手,可他身為臣下,如何還能動用聖上的人?
即便當下聖上並不介意,那若日後再有什麼變故,今日的事情,便是來日心頭的一根刺。
可若是不動用那些人,在七皇子勢力的籠罩之下,他的人過去會遇到什麼,誰也不好說。
還有,溫瓊讓從前與七皇子有往來的事兒是鐵板上釘釘的,那麼徐家的事情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又是打算做什麼?
難道真的是為了那麼點兒錢?
溫瓊讓夫妻喜歡錢財這一點不用懷疑,可真會為了那些浮財費這麼大的勁兒?
溫停淵揉了揉眉心,瞥了程風一眼,“讓小乙跟在太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