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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半宿, 皇帝都沒閉眼, 到了後半夜,他實在支援不住了, 又受了驚嚇, 有些疲憊, 加之明日早上還要上朝, 壓了壓心裡的冷意, 皇帝咬牙躺在床上,只是沒叫宮人們滅燈, 另外還讓大太監福得康在外間守著, 若不是他睡覺之時決不允許有人離他太近, 皇帝都想讓人就守在他床邊。
心力耗盡,皇帝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但實際上他很快就睡下了,閉眼就是暗沉沉一片黑,他的意識慢慢沉下, 彷彿黑暗裡開出一片片綺麗的顏色。
光怪陸離。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皇帝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連綿的雲霧之中, 那雲霧是灰色的, 充滿著許多不詳的感覺, 皇帝行走在其中,覺得自己手腳都有如被無形之力緊緊縛住,每邁開一步都顯出濃濃的無力感。
但這片灰暗像是無邊無際,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連綿不斷的灰色,視線裡沒有別的顏色,皇帝想大喊,可發不出聲音,他只能機械的行走著,這片黑色如同一個巨大的囚籠,將他鎖在裡面,不得掙脫。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一片血色的花,血色的花海中隱著一條長長的、渾濁的、看不到盡頭的河。
皇帝不知道這是哪裡,但這是他能在這片灰暗裡看到的唯一的顏色。
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飛奔而去,踏過那片血色的花,走到那條渾濁的河水邊,河面映出模糊不清的容顏,如河水般昏黃,皇帝愣了一下,終於在倒影中看清了河面映出來的模樣,那是他自己。
他頭戴著金冠,身穿龍袍,威嚴無比。
然而只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他突然看見河中的倒影開始出現了變化,他頭頂的金冠慢慢爬滿了鏽跡,被暗青色的鐵鏽密佈,沒有一絲金色的光,身上的龍袍一片片脫落,九條金龍失去了顏色,彷彿腐朽得只剩下了骨架,皇帝嚇得後退了一步,離開了河邊上,向後跌倒在地。
他倒在一片血色的花海中,突然感覺自己手掌之下有些硌人的觸感,他無意識的抓起手底下的東西,拿到眼前一看,卻是一隻森森的手骨。
骨頭顯出森白的顏色,皇帝瞪大了眼睛,然後看到自己手掌抓著那骨頭的地方也開始漸漸變成白骨。
那白骨往他身體上蔓延,不過一會兒,他已經看見了自己小臂上的骨頭,也如這塊骨頭一樣森森發白。
驚叫了一聲,皇帝把手裡的白骨甩開,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那一片血紅的花早已不知蹤跡,他滿眼望去,全是森森白骨,無數殘裂的頭骨、手骨、腿骨堆積如山,彷彿整個世界一瞬間只剩下骨頭。
皇帝驚慌的環顧四周,找不到哪怕一點縫隙,全是密佈的白骨,他驚叫的後退,突地腳下踩空,跌進昏黃的河水之中。
那昏黃的河水彷彿沒有盡頭,他跌進去便一直沉了下去,無論怎樣也無法從裡面掙脫浮起來,河水往他口鼻倒灌,他一張開嘴,便能感覺到窒息。
——救、救命。
昏黃的河水漸漸變深,從昏黃變得黑暗起來,皇帝淹沒在這片河水之中,感覺河底伸出無數雙白骨森森的手臂,拉著他往下沉去,無法有半點縫隙。
黑暗一波又一波侵襲,但他陷入深深的河水,感受著窒息的痛苦,卻無法睜開眼睛。
夜晚的風很靜,皇帝寢宮的窗柩上坐著一個人影,她晃著小腿,頭發未束,披散在肩後,白皙美麗的臉上滿臉天真的微笑,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某首童謠。
滴答、滴答、滴答。
桌上的茶杯傾倒,有水滴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寂靜夜裡格外的清晰。
窗柩上的少女無視了身後床榻上滿眼緊閉,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皇帝,她抬頭看著宮門的位置,有極淡極淡的光從東方浮起,那是即將天明的徵兆。
但今日的朝陽來得沒有火光早。
同樣是那絲淡薄光芒之下,還屬於夜幕沉沉的天邊,遙遠的宮門位置徒然升起灼烈的火焰,彷彿一顆石子投進毫無波瀾的水面,蕩起劇烈的水花。
顧元寶坐在皇帝寢宮的窗柩上,聽著來自遠處宮門口傳來的嘈雜之聲,唇角無聲勾起更深刻的弧度。
那些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變得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