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這片驚愕之中,迅速恢複了鎮定,並且朝身邊空無一人的地方下令,只聽見有低沉細微的聲音突然響起,趙君安耳邊有回答聲一應之後又馬上消失。
“遵陛下令。”
趙君安不愧是皇帝,經歷那最初的短短不信之後,他馬上便恢複了鎮靜,並且將計就計,啟動了‘殺’令。
這本來就是為了七殺將軍而制定的計劃,只是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計劃居然這麼快便要實施,並且還是由顧照觀自己挑起,趙君安對於今日的狀況做了許多準備,甚至時刻防備著,他雖然驚訝,但是該做的他還是會做。
快速佈置完一切行動之後,皇宮之中,瞬間便有無數道命令傳達下去,甚至傳到前朝之中,幾乎整個皇都都震動了起來,這一天,誰都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特別是當初還曾勸說顧照觀的臣子們,更是覺得顧照觀此舉看不明白,既然已有謀反之心,那為何當初又要拒絕他們的提議?這七殺將軍莫不是腦子有病?
而皇宮之中,原本快速的準備好了後續方案,並且早已有替身等在寢宮之中,趙君安則從密道可以秘密出宮,再開始他其他的佈置,但臨到走之時,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突然決定留下來再見一次顧照觀。
任身邊的人心急如焚,他卻不肯離開,反而修改了計劃,他要自己留在這裡,看看顧照觀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陛下,皇宮中太危險了······”
趙君安的心腹百般勸他,然而一向理智的趙君安這一次卻像鐵了心一般,心中絲毫不動搖,他從來都是理智的,惟獨這一次,感情勝過理智,他想知道,想知道那個一直說要護大池萬裡國土的人究竟是做的什麼打算。
顧照觀究竟想要幹什麼?還有顧央央,如果她真的是顧照觀的妹妹,那麼,她當初是不是故意接近他的?可那一眼他絕不會看錯,盡管顧央央之前捅了他一刀,但不知為何,趙君安就是覺得顧央央不會傷害他。
這一切,他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甚至比任何時候都顯得迫不及待。
趙君安沒有走,反而獨自一人站在寢宮大殿之中,負手而立,靜待顧照觀的來臨。
沒過多久,顧照觀果然來到他的寢宮,身上還是之前離去時的那套衣服,只是相隔這麼久而已,再見卻彷如隔天般,趙君安轉過身去,看著他,眼中卻意外的平靜,甚至比他自己想象中都要平靜。
顧照觀身後還跟著一些兵衛和他的部下,手中刀劍具是染著血,惟獨顧照觀自己,佩劍還帶在腰間,未曾出鞘。
他的眼睛寧靜無比。
趙君安覺得自己彷彿出現了錯覺一般,一個欲要謀反的人怎麼會如此平靜,但他確實沒有看錯,顧照觀的眼中甚至沒有一絲對於權力或是其他的慾望,可他以這般姿態闖入他的寢宮,卻早已是不爭的事實。
“為什麼要這麼做?”
趙君安的聲音也是非常平靜,他曾經以為若是顧照觀欲要謀反,他一定會勃然大怒卻又理所當然,但真正到了這一刻,趙君安才發現那都是自己的設想而已。
很奇怪,他沒有生氣,心中的疑惑遠遠大過心中的怒火。
甚至他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問顧照觀這樣一句話,問他為什麼。
“臣只是覺得,陛下的位置也該換人坐坐了。”
顧照觀這麼說著,然而趙君安依舊在他眼裡看不見半點慾望,這句話也像只是應此時之景而已,而非他真心有感而發。
“你······”
趙君安還想再說什麼,然而下一刻,眼中寧靜無比的顧照觀卻突然上前,一腳將他踹在地上,猶如那一天在他寢宮偏殿中一樣,顧照觀將腳踩在他的胸膛上,以一種極為羞辱的姿勢,居高臨下的從上俯視著他,口中話依舊平靜無波,只是眼中卻突然透出了那一絲絲的輕蔑。
“陛下果真是被臣給寵壞了,連先帝教的為君之道也不甚運用,也不知先帝知道了會不會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你閉嘴!”
原本還無什麼表情的趙君安,突然在他這聲輕蔑的話語之中,勃然大怒起來,他想要掙紮開來,但胸膛卻被顧照觀死死踩住,不得掙脫,以這樣一種極為羞辱的姿勢,他只能看著顧照觀微微揚起的下巴,和衣領之上顯得異常白皙的肌膚,然而趙君安此刻很顯然並沒有這個心思來研究他的膚色有什麼不對,顧照觀的話徹底的激起了他的怒火。
或許顧照觀確實很瞭解他,甚至連怎樣說能激起他的怒火都知道,明明他眼睛裡一直是平靜的,可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刺耳,將趙君安心中對於他的怨恨和殺意都激發出來。
顧照觀卻還沒有停止,他踩著趙君安的胸膛,緩緩蹲下身子靠近他,眼中的輕蔑之色一覽無遺。
“陛下,你真是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