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和冰涼的水砸在身上，我拼勁全身力氣，一點點朝那開關靠近。
好在這風雖然持續不斷，但也是時強時弱，我只能趁風力弱的時候移動身體，其他時候身體就被死死壓在艙壁上，硌的骨頭生疼。
即便如此，使出吃奶的力氣，每一下我也只能將身體移動那麼半寸。
臉上滿是水，水流進眼睛、鼻子，視野裡一片模糊。
我眯著眼，不停吹開想流進嘴裡的水，心中忍不住暗罵，這一定是有生以來，老子最狼狽的時候。
艙內的水幾乎沒過下巴，緊要關頭我一咬牙，手終於觸到開關，關閉了艙門。
身上的風壓隨即消失，我就像彈簧一樣，一屁股蹲坐到水裡。
許大膽的嘴巴已經沒入水中，再稍微晚片刻，他的鼻子就要被水漫過去。
潛水器還在微微搖晃，像是不斷剮蹭在什麼東西上，呼隆隆作響。
我緩了幾口氣將許大膽扶正，抬頭望了眼艙門上的小視窗，在氣勢洶洶砸落下來的水流間隙，能看到上方的大概情景。
一看出大概，我心中就忍不住驚呼，周圍風力到底有多大？居然能讓傾瀉而下的池水、潛水器克服地心引力。
水和潛水器的運動方向，幾乎和重力方向垂直，如果不是還有鎖鏈吊著，潛水器不知道會被吹向何處。
艙壁上的視窗外，因為還有水流急速沖刷著，透過玻璃只在昏黃的燈光中，看到一些類似山岩的東西，距離很遠。
現在只希望吊住潛水器的鎖鏈夠結實，等上面池子裡的水完全排幹，裝置也許能重新拉我們上去。
剛才吹了一陣風，人又浸在水裡，此刻我就好像掉進了冰窖，只有不斷搓著手活動著，才能保證自己不被凍僵。
我湊到許大膽身旁，掐了掐他的人中，都掐出印子來了，人始終沒反應，又使勁給了他兩個嘴巴子，他還是沒醒過來。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都挺有力道，他要是這麼一直坐在水裡，肯定會凍出毛病。
所幸第五個嘴巴子扇過去，許大膽終於醒過來，他眯著眼表情痛苦的緩了一陣子，才揉了揉後腦勺，站起身來。
“下雨了？”
聽到外面嘩啦啦的水聲，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麼問。
許大膽剛才是真暈了過去，不是裝的，到現在還暈著呢。
我可笑不出來，沒好氣道：“下什麼雨，我們眼下在水池下方的空間裡，潛水器從池底掉了出來，你剛才暈過去了。”
他仔細想了想，終於想起來，忙問我：“那我們怎麼回去？”
我繼續搓著手：“這鬼地方風大的不像話，上面水池底破了個洞，一直在淌水，等上面的水淌幹了，也許小十八就能拉我們上去了。”
“那要是......”
許大膽後面的話沒來及出口，上面忽然響起“吱”的長音，聽起來什麼東西的承載力已經到達極限，正在劇烈變形。
兩個人齊刷刷望向艙門上的視窗，聲音來自鎖鏈，我心跳險些停住。
“咔！”
伴隨一聲脆響，周圍世界再次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