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辭洪頓時笑逐顏開,道:“那好,那太好了!”
於是,在丁遠承的悉心指導下,安辭洪終於寫成了一封言辭懇切,充滿擔憂,但卻只能憑只言片語表達此情的悲痛家書。
書信很快被送到合裕宮,躺在床上病情日益嚴重的安世麟剛剛聽完餘炎的彙報,爆炸共導致二百餘人不同程度的受害,短短幾日之內,就已經有五十多人死亡,這結果比預想的還要嚴重。之所以造成如此大的傷亡,是因為安辭帆為了盡快研究出七影彈的構造圖,命人同時拆解兩枚七影彈,而在進行拆解工作的宅院裡,還放置著一枚備用的。所以其中一枚七影彈的爆炸,也引爆了另外兩枚,最終導致了這場嚴重的災難,萬幸的是,那宅院位於外城城南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除了附近稀疏的幾個院落無一例外的全部喪命之外,其他受傷的百姓,多數都是被餘波所傷,如果是在人丁興旺的鬧市,那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事到如今,此次爆炸幾乎可以讓安辭帆一個人承擔所有責任了。
安世麟重重地咳了幾聲,喉嚨上一陣甜腥湧來,又狠狠地嚥了回去,下方這個曾是自己左膀右臂的大臣,在今日這情形下,卻讓安世麟絲毫不能放心,為今之計只有保住自己這條命,盡快在其餘的兒女裡培養一個合適的人選,所以安世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餘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你先下去吧,繼續做好善後撫恤,還有,控制那些流言蜚語,民心,一定要穩定民心!”
“是,城主。”餘炎說完,並沒有離去,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
“還有什麼事嗎?”
“城主,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個不合適,可是,為了東滄城數百年基業,我不得不說,如今大少主,恐怕……已經不是未來城主的合適人選了……城主您,務必要考慮了啊!”
安世麟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餘炎見狀,知道安世麟不願多說,也就識相地下去了。
寢殿裡就只剩安世麟一個人,一個心懷天下馳騁半世的城主,此時覺得無限的寂寞如潮水般湧來,淹沒了他,無法呼吸。閉上眼睛,從視窗吹來的炙熱的風,也溫暖不了冰冷的心。
“城主?”一個聲音打斷了安世麟的沉思,睜開眼睛,原來是王彥臻。
“哦,彥臻,有什麼事。”如果說對安世麟來說合裕宮只有一個可信之人,那一定是王彥臻,所以看到王彥臻,還讓安世麟稍稍寬慰一點。
“城主,四少主的家書。”說著呈上了安辭洪的信。
安世麟接過那信,掂在手中不肯開啟,這個幾乎被自己忘卻的兒子,最近卻把集安鎮操持地有聲有色,終於不再遊手好閑,也算是老天開眼,在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讓安辭洪終於走上了正道。
終於開啟了信,安辭洪擔憂急切的心情躍然紙上,雖不足一頁,卻讓安世麟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打動,顧不得王彥臻在一旁,安世麟失聲痛哭,看的連王彥臻都不忍,偷偷背過身去。
好一陣,安世麟終於平靜了下來,又咳了一陣,王彥臻忙拿了杯水給他喝下。
把信疊好,交給王彥臻讓他收好,沉思了一下,安世麟道:“彥臻,我想,我大概是不久於人世了……”
“城主,不會,怎麼會!城主只是暫時的小病,很快就會好的,城主您好好養病……”不待王彥臻繼續說下去,安世麟擺了擺手,制止了他,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只是,如今的東滄城,讓我怎麼放心離去?”
王彥臻低頭不語,其實心中如明鏡,大家都明白的很。
“集安鎮那邊怎麼樣?”安世麟突然問到集安鎮。
“四少主這次是真正做了件大好事,集安鎮現在熱鬧的堪比都城,那個廚藝大賽,給周邊福民所帶來了大量的食物,四少主還鼓勵當地的富商參與大賽,購買菜餚,所得的銀子,也悉數用在了集安鎮各項事務中,所以現在四少主在集安鎮的百姓心中,那是真正的民心所向了。”
安世麟沉思一陣,道:“在我死之前,我想見見辭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