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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水兒洗澡的速度很快,空港食堂炊事連精心烹煮的湯麵被端到桌上時,她也來到了這裡,安靜乖巧地坐在了許樂的對面。從這一點上來說,她並不像是一位紅遍宇宙的大明星。
剛剛洗完澡的少女穿著一件墨綠色的軍用襯衣,領口系的很緊,但因為過於寬鬆的緣故,總讓人對那件襯衣裡的風景生出無窮探究之慾。往曰蓬鬆俏皮的紫色短髮,此時像一道紫色的緞子般平滑貼著臉頰,發端幾滴水珠晶瑩無比。就像是一朵清麗的蓮花伏於安靜的水面,被異光塗抹了一層妖異的色澤,渾身上下滲出溼漉漉如晨霧般的動人感覺。
許樂抬頭問道:“要不要吃點兒?”
簡水兒疲憊地搖了搖頭,說道:“吐的什麼東西都吃不下,也不知道你怎麼還有這麼好的胃口。”
說完這句話,她將頭放在雙臂之上,枕著餐桌,帶著一絲好奇與趣味看著許樂的側臉。
少女的臉色此時微微蒼白,又帶著一抹熱氣與奔波所釀成的並不健康的紅潤,只是俏尖的下巴擱在手臂上,硬是將楚楚可憐的疲乏容顏,化出幾分清美動人,唇畔的粉腮被擠的微微鼓起,就像是可愛的小包子一般,直欲讓人去啃一口。
許樂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僵,壓下心中那抹驚豔,尷尬地不再去看她,有些笨拙地拿過桌上的胡椒瓶,機械地不停對著碗中的麵條傾倒,強行不去想這位國民少女正在盯著自己,憑著本能,開始奮勇地對面前的湯麵發起進攻。
一筷下去便是一柱面,雙手捧起便飲半碗湯,胡椒與辣椒混雜而出的辛味沖鼻而入,十分舒暢,許樂吃的滿頭大汗,好生盡姓,竟是真的忘記了很多事情,比如昨夜的戰場,原野山地間的硝煙屍體以及此時坐在身旁認真盯著自己看的簡水兒。
呼啦啦呼啦啦,一碗麵條吃完啦,呼啦啦呼啦啦,又一碗麵條吃完了。洛丘空港的軍官們沒有人過來打擾,空曠的大廳裡一片安靜,只有他們兩個人坐在窗邊偏僻的角落裡,只有這種風捲殘雲的聲音響起。
窗外的晨光漸漸翻越了山林,照拂到建築的表面,微白的光線穿透落地玻璃,映在許樂滿是汗珠的臉上。
簡水兒歪著腦袋,睜著那雙大大的眼睛,認真看著晨光中這張平凡樸實的面龐臉。她知道父親的這個學生臉上時常會帶著無比自然親切的笑容,然而在機甲座艙之中,在某些時刻,他的笑容斂去,一臉認真凝重之時,那平凡的眉眼間,卻總能綻出某種很妙的光彩。
昨夜千里逃亡,山谷機甲大戰,她一直安靜乖巧地坐在許樂的身邊,被震盪的無比辛苦痛苦,然而大多數時候,她都一直認真看著機甲裡的光幕,看著戴著頭盔的許樂,看著他做了很多很多……
看的多了,自然也知道的多了,好奇也便多了,對於女子來說,好奇往往是一種很致命的情緒,只是我們的國民少女在他的可愛俏皮外表下,有足夠冷靜的心,所以她並沒有像南相家那位千金一般,一見某人便有可能誤了終生,到目前為止,她依然只是好奇,誰知道將來這種情緒會發展成什麼樣呢?
許樂放下第三個空碗,滿足地摸了摸腹部,用充滿汗臭水的衣袖胡亂擦了一下汗水和嘴。
簡水兒忽然開口認真地說道:“你是跟誰學的?”
許樂一怔,馬上明白過來她問的是什麼。
關於艹控機甲,他的老師很多,比如白玉蘭,比如周玉,甚至是與他交過手的李封,他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學習和提高自己的機會。當年最基礎的入門依靠的是梨花大學那個古怪的機戰室和邰家那位瘦弱的太子爺,但歸根結底,他的老師只有一個,是那位老師教會了他怎樣發現並且習慣並且使用體內的顫抖熱流。
“是大叔教的。”許樂很認真地說道。
簡水兒的臉上露出一絲安寧的甜蜜自豪,說道:“原來我那位父親也很厲害哩。”
許樂笑了起來,在金星大酒店外的海灘上,面前的少女一直沒有問關於大叔的更多事情,如今看來,那些對生父親的好奇疑惑,原來一直藏在她的心中。
“大叔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他望著簡水兒,在心中默然想到,在這片宇宙之中,大抵也只有那位軍神大人才能做大叔的對手。
就在這時候,他手邊的電話發出了一聲提示聲。先前一進食堂,他就打了一個電話,只是這顆行星距離首都星圈太過遙遠,通訊耗時太長,而那位少尉軍官的許可權又太低,所以他已經吃完了麵條,電話才正式接通,不過必須說,他吃麵條的速度確實和將要投胎的餓鬼有的一比。
宇宙內即時通訊的時間延遲始終無法解決,畢竟那涉及到量子物理學更深層次的研究,就連沈老教授也無法觸碰到這道有些玄妙的邊緣。
許樂拿著電話,聽著從遙遠處傳來的女子聲音,眼前浮現出來一個戴著眼鏡,身上穿著油汙一片的灰色工作裝,卻無法掩蓋清稚容顏與偉大胸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