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戴墨鏡並不是想扮演杜少卿師長這種冰雪名將,在這種局勢下,他早就做好了上臺的心理準備,只是身體裡那根全宇宙最粗的神經被身邊女明星和名流們熾熱的目光灼的快要燒斷,於是動作遲緩到像是有些不良於行……在這些如同實質般的目光與震耳欲聾的掌聲中,他終於艱難地站了起來,終於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取下了墨鏡。
看到頭兒那熟悉的背影出現在前方,死撐很久的七組隊員們大鬆一口氣,轟的一下集體起立,開始列隊登臺。
…………陸軍總醫院走廊盡頭有一間安靜豪華的特殊病房,玻璃窗若一推開,便能看到如以往那些年一樣的深春林梢,每一年的春天,那些樹木都會生出幾乎相同的綠丫,最後化為熟悉的森意,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也沒有任何看客能夠查覺到它們的老去。
白玉蘭用餘光瞥了一眼窗外路燈照耀下的濃密樹葉,回頭看著病床上沉睡了很多年的父母。他的父母多年前因為洩漏事故中毒,一直陷於昏迷之中,從未醒來,沒有任何變化,就像窗外的樹一樣。
往常白玉蘭來醫院守護父母時,心情總會有些陰鬱,但今天他的情緒不錯,電視光幕裡的畫面令他時不時唇角泛起笑意。
當然,如果面前這個不速之客能夠早些離開,那就更好了。
“白玉蘭先生,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拒絕航路醫療基金會提供的長年限重病援助,就眼前看來,你的父母很需要這些援助。”一位微胖的中年人抹了抹額頭的汗,微笑著問道。
“邰家的基金會還真的很多。”
白玉蘭摸出香菸點燃,用大拇指挑開額前的細發,輕聲細語說道:“既然你們習慣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說話,那我可以再解釋一遍。”
“我現在很有錢。”
他抬起頭來,看著此人面無表情說道:“老闆第一次見我,就給了我兩千萬。雖然我花錢很兇,老闆他花錢也沒數,但這兩年下來,還剩下了一千多萬,省著用以後應該夠了。”
微胖中年人的目光微冷,旋即微笑說道:“確實是大手筆,但這種等級的數字,我依然有許可權下發。要知道我負責帳目簽發,直接為沈大秘服務,你始終不肯簽收這筆帳,我壓力很大啊。”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老闆究竟是誰?”
自始自終,這位基金會的代理人沒有任何言語上的威脅或舉止的強勢,但輕描淡寫的話語裡,卻透露著他所服務的勢力在聯邦絕對超然的強悍地位。
白玉蘭細眉微挑,煙霧瀰漫了容顏,笑著問道:“新人吧?”
微胖中年人一愣。
“藏在人堆後面那個中校,就是我的老闆。”
白玉蘭指著電視上頒獎典禮畫面,說道:“我的人事關係在十七師,就是以前的七組。”
病房裡一片安靜,只有窗外的濃密樹葉被夜風吹拂發出沙沙的響聲,基金代理人取出真絲手帕,再次擦拭了一遍額頭上的汗水,啞聲說道:“抱歉,我上個月剛剛接手業務,可能是工作連線上出現了一些錯誤。”
“打擾了。”
此人乾淨利落走向病房門口,將要出門時禮貌說道:“關於您的業務,我不夠許可權處理,可能會由沈秘書親自辦理。”
白玉蘭沒有理他,回頭望窗外,將菸灰彈到伸向窗欞的厚厚綠葉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