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抱著槍靠在石頭上,雙眼看著斜上方的樹林,看似無視距離身體極近的呼嘯彈,透著乘小舟悠遊巨浪間的自在,實際上他的身體早已經緊繃起來。
緊接著,他將左腕間的黑色線插進卡宴輕機的後槽蓋,幾乎同時,握著槍把的左手一抖,卡宴從中彎折,槍管瞄準了大石方後,河灘上的景象透過光纖出現在頭盔光屏之中。
突突突!大石旁的卡宴噴吐火苗,向著河灘對面射去,然而片刻後,他的右手猛震,緊握著的半金屬槍械被帝國人的射擊打的崩了起來。
身後的大石頭也在不停震動,震的他後背有些麻,可以想見帝國人的火力覆蓋有多猛。
煙霧與淒厲的彈雨聲中,他對著通話系統大聲說了幾句什麼,眼角餘光卻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石旁不遠處的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那名官員已經死了,他還不知道他的姓名。此時只能看清楚那一頭卷糊在血中。
許樂地做出了自己的判斷,這不可能是帝國人伏擊圈套,因為敵人不可能事先就預判到這一次憲丨章局絕密的任務,只是對方的火力如此之猛,不知道河灘對面有多少人,只能說七組的運氣確實差到了極點。
看著憲丨章局官員屍體旁破爛不堪的微型工作臺,他惱火地做出了重要的判斷:那裡面的憲丨章網路修復資料已經沒用了。
“西三十二度!”
戰地系統裡不時響起白玉蘭的聲音,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只是比平時的語了很多“”組。
在帝國人突如其來的狂暴火力面前,七組被瞬間打懵,但老兵和已經經受過鍛鍊的兵們,做出了專業的反應,在短的時間內,尋覓到可靠或不可靠的掩地,一面進行躲避,一面開始進行還擊,只是此時的河灘邊……已經倒下了好幾名隊員。
恐怖的槍聲在河灘兩旁不間斷響起,時不時有樹幹被擊中,冒出一絡輕煙,崩出無數硬皮。
達文西倒在河灘旁的沙石中,左膝被擊中的他用肘部努力地向樹林間旁(爬)去。
啾啾!清脆卻單調的槍聲中,不時有彈擦著他的身體落下,那些圓滾滾的石頭上乍現白點,然後炸開,彈片開始無規律的跳射,只是瞬間,他身上的硬陶防彈衣又多了幾道破損,兩條腿上多了幾個血洞。
達文西瞪大眼睛看著近在咫尺,卻又似乎遠在天邊,代表暫時安全的樹林,心中生起一股強烈的不甘與驚恐。他用手抓著沙土,肘頂著硬石,拼命地爬行,卻被河灘對面的彈雨壓制的難以動彈。
他的五官因為疼痛而變得蒼白扭曲,但這位棲霞州州長的公,卻死死咬著牙,一聲不哼,勇敢而強悍的沉默,不願意讓正在組織還擊的戰友們分心。
許樂的臉色也很蒼白,眼瞳卻很亮,越來越亮,因為他現自己和自己的隊伍都進入了絕境之中,遠處林間有人影晃動,應該是帝國人計程車兵從下游透過了河灘,準備包抄自己這些人的後路。
滿是煙塵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他狠狠地扯掉卡宴機槍後端連線的資料線,咯嗒一聲機械上膛,對著那邊摳動了扳機,突突槍火之中,有林葉飛起,有影倒下。
正如許樂判斷的那般,河灘旁的慘烈戰鬥並不是帝國人的伏擊。聯邦與帝國開戰至今,163行星卻一直保持著大尺度下的寧靜,但帝國人清晰地嗅到了寧靜之下的陰險恐怖味道。
尤其是近這幾天……憲丨章光輝就像是一道絞索,他們雖然看不到這道黑色的絞索會在哪裡落下,卻能感覺到這道絞索收的越來越緊。
在這顆星球上,有幾十支像七組一樣的隊伍,捨棄了可能曝露方位的重型裝置,像螞蟻一樣沉默且小心翼翼地進行著監控網路修復工作,帝國遠征軍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和警惕?只是他們一直找不到這些像遊魂一樣突兀出現,突兀消失的傢伙。
帝**人想知道那些見鬼的監控裝置在哪裡,但聯邦方面一直沒有啟動…………幸虧他們擁有悍不畏死,不怕辛苦的戰士,所以他們用了簡單原始的方法,那便是人海戰術。
在橫亙星球南北的落磯山脈兩側,帝國遠征軍不計代價地派出了無數支小型隊伍,灑向那些危險的森林,河流,平原,就像是賭命一樣,他們希望能夠賭贏一次。
在這些過程中,大部分的帝國分隊或是枯守十餘日夜,憔悴不堪中等到了給養枯蠍,或是被聯邦軍隊安現,集中優勢兵力攻擊至死。
但河灘旁邊的這支帝國部隊運氣明顯好一些,他們只是無可奈何地等在這處,誰知道竟真的等到了一支聯邦隊伍,而且這支隊伍裡還有一名憲丨章局的官員,當此良機,他們怎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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