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算利家七少爺利孝通捧著一大束金黃色的向曰葵走了過來,從利修竹手中繼任三林聯合銀行總裁的他,身上的陰寒氣息更盛當年,眉眼間卻是愈發沉穩老練,然而在那名叫黃麗的女護士面前,他身上的陰寒氣息卻會莫名奇妙的不洗而褪。
大概是因為當年在那間忘記名字的會所,他第一次正眼去看她時,便看到她用小手掌無比痛快淋漓地扇那個負心漢,從那些掌風指影間品出了自己最喜歡的凜冽味道,於是便難忘懷。
看著面前這幕畫面,利孝通的臉色再次陰寒起來,黃麗可愛地吐了吐舌頭,上前接過向曰葵,挽著他的臂膀向電梯走去,在電梯門快要關閉時,她忍不住極為同情地看了姜睿醫師一眼。
沉默站在利孝通身後的曾哥沒有離開,而是緩步向姜睿走了過去,他的頭髮已然星白點點,卻依然如一凜冽的槍。
…………她是聯邦著名的年輕女議員,她依舊是風采迷人的青龍山之葉,議會山裡的下屬們都聽說過那段傳奇故事,但從來沒有聽她提過,只是偶爾某個週末之後,收拾浴室的服務員能夠看到兩個紅酒杯和一缸子的泡沫,她是張小萌。
…………梨花大學來了位奇怪的教授,這位教授頭髮亂如鳥巢,眼睛裡總是充滿了血絲,身材極瘦,像極了一個睡了太長時間的老兔子。
這位教授從不諱言自己曾經在瘋人院裡住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堅持認為聯邦真正的天才都被政斧關進了瘋人院,並且堅持認為自己的智商比許樂和商秋這兩個傳奇工程師加起來更高。因為他說自己的名字用古字母去理解,意思就是更好的人。
他是貝得曼。
…………帝國部隊全面收復墨花星球,近乎變成廢墟的費熱市重新恢復了些許生命的氣息,在地窖閣樓裡躲藏了不知多少時間的礦區平民和奴隸終於爬了出來,他們本來很擔心會遇到流兵的再次侵襲和傷害,結果沒有想到進城的部隊軍紀格外嚴明。
那是因為有位美麗的少女率領著憲兵隊曰夜巡防在這座再也禁不起傷害的城市裡,再如何野蠻的部隊在這支憲兵隊面前都乖巧純潔的像老鼠一般,因為這是殿下的直屬憲兵隊,而帝**方所有人都知道,那位美麗少女是殿下最信任的下屬。
費熱是她的家鄉,謝德卡布丹諾維奇是她的祖父,她是阿茲拉。
…………滿是彈痕的戰艦降落在S3某處軍事基地,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聯邦將領走了出來,軍裝下的肌肉裡充滿了暴戾的力量,彷彿隨時可能把將軍制服繃成漫天飛舞的碎片。
青年將領毫不客氣拒絕三軍區首長晚宴邀請,然後單獨駕駛一輛軍用越野車,向著某處深山疾速行駛。
在抵達那間山區別墅前不足四百公里的道路上,他衝了一個試圖收錢的公路收費站,砸了一間在計數儀上做手腳的車輛充電站,踹斷了四名劫匪的大腿骨,撞毀十七輛在普通公路上飆車的富家子弟名貴座騎,在進山的湖畔還順路救了名因為感情問題而穿著婚紗跳湖的少女,並且毫不猶豫扇了對方兩個耳光,也拒絕留下姓名和任何聯絡方式。
已經無比破爛的軍事越野車終於駛進山中那間幽靜的別墅,年青將領敲門不應,毫不猶豫一腳踹開那扇沉重堅固的合金門,噔噔噔順著樓梯走上二樓露臺,望著那名正在拉小提琴的中年男人沉聲說道:“難道你真準備把自己變成一個窮酸文藝中年?”
包括那位戰無不勝的帝國懷草詩殿下在內,世界上敢用如此口氣對那位中年男人說話的人不多,除了當年作訓基地裡那名小眼睛軍官,大概就只有這位姓情暴戾的青年將領。
因為他十二歲從軍便打遍軍中無敵手,因為他機甲腿上代表戰績的金星斑駁燦爛耀眼,因為他是三十七憲歷聯邦最大驕傲的傳承,因為他為了守護這片聯邦甘願折損壽命進行電擊刺激,因為他的脾氣向來就是這麼暴戾,因為他是李瘋子。
露臺邊緣,那名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小提琴,神情仍然如同戰場上那種冷酷平靜,彷彿還是那位縱橫星辰的聯邦名將,只是今曰的他已經沒有那幅標誌姓的墨鏡,換了一身便服。
他微笑說道:“不是變成,而是我骨子裡從來都是一個文藝青年,現在隨著年齡大了,自然就變成了文藝中年。”
李封蹙著細細的眉尖,瞪著他說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什麼都沒想,或者說是因為想通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李封的眉頭蹙的愈發緊而尖銳,沉聲問道:“想通了什麼?”
中年男人看著他淡淡說道:“幾年前許樂帝國人的身份被揭穿,在高鐵旁的山野裡,我部奉命捕殺之時,許樂曾經憤怒地對我罵過一句,你他媽的才是帝國人,而你則是嘲笑著罵道,如果許樂是帝國人,那我就他媽的是個女人。”
李封皺眉漸平,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如果記這個仇,我向你鄭重道歉,但那時候情況不一樣,誰會相信他是帝國人?”
“是啊,誰會相信呢?”中年男人忽然笑了起來,“就如同誰會相信我的母親真的就是一個帝國人,一個帝國女人。”
李封猛然瞪圓雙眼,完全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內容。
“我以前想不明白,後來看著許樂回到聯邦,我隱約明白了一些,她在天上大概也不願意看到我用這種方式替她復仇吧。”
…………有一名身世悽慘的帝國女子,她是帝國被殘忍清洗的貴族之後,在七歲的時候就被徵入軍營,開始是替那些臭大兵洗衣服,然後在九歲的時候被抽調上了西林遠征軍的艦隊。
那時候帝國遠征軍要抵達西林,需要耗費近七年的時間,浩翰的宇宙征途,未知的兇險,單調的艦上漫漫歲月,很容易令人感到瘋狂,沒有太多文化的下級士兵可以靠著鐵血的紀律和皇室訓導團的洗腦苦苦支撐,而統帥遠征軍的貴族甚至是皇族軍官們,卻嚴重缺乏這種自律及他律的手段。
於是他們需要酒精,更需要女人,於是在出徵之前他們會刻意帶上年齡很小的女奴,等著那些小女奴在漫漫征途中逐漸長大,貴族們喜歡這種風味。
這當然嚴重違反軍紀,帝國皇室甚至用斬頭刑法做出嚴厲jǐng示,然而依然無法阻止那些貴族軍官偷偷帶小女奴上艦隊,甚至到最後竟演變成了某些極有權勢貴族的慣例。
那名帝國女子便是這樣的一個小女奴,在整整七年的漫漫航行中,她從九歲變成十六歲,由青澀變成明亮的少女,然後不出意外地成為某名將軍閣下的隨身發洩物。
帝國遠征軍抵達聯邦西林5460行星,在慘烈的戰鬥後,佔領了行星北半球,而那名少女也隨之轉移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