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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啊沉默,邰點源沒有繼續暴發,他轉頭望向最開始提問的郵報記者,輕聲說道:
“你剛才問要追究到什麼地步?我的要求很簡單:議會必須召開特別聽證會調查古鐘號爆炸事丵件,調查墨花星球七組事丵件,並且馬上重新啟動彈劾案,聯邦政丵府所有涉嫌犯罪的官員必須接受審判。”
陰謀家的審判臺—這是當天夜間,聯邦三大報之一論壇報緊急刊印的特刊大標題。
該特刊認為半年來聯邦數樁重大事丵件的幕後隱藏著不可告人的陰謀,某些腐朽的反動家族,意圖煽動盲目的民眾,挑動危險階層對立情緒,激化社會矛盾,從而進行強力的反撲以達到延續罪惡生命的目的。
整整三大版的報道內容,貫徹甚至發展了白天那位記者先生的隱指或者說影射,把矛頭直接指向沉默行軍,指向沉默的七大家,指向年輕的議員邰之源。
頭版那條醒目大標題的下方,是帕布林總統親自寫的一篇政論文章,在文章中他用冷靜的筆觸解答了一些民眾最關心的問題,對三年聯邦政治事務發表了自己的看法,然後在結語中,他這樣寫道:
“寬容真正的敵人是狂熱。但是挑戰寬容的往往不是那些信仰篤定的狂熱分子,而常常是這類人—口他們想要打消自己的疑慮,同時還想封住別人的嘴,捆綁別人的手腳。”
“他們想捆住我們的手腳,所以他們想盡一切辦法廢止了愛國者法案,他們想要封住別人的嘴,所以用各種手段威脅、挾持或者收買媒體。”
“喬治卡林說過,弱者的意志所能具有的唯一力量就是狂熱,如果那些控制社會資源的怯懦強者們,只會呼叫如你我一樣弱者最後的唯一力量,來達到他們私人的目的,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對他們寬容?”
總統先生的文筆依然強健動人,如同演講臺上的雄辯滔滔,然而在今日之聯邦卻已經無法像當年那樣,引起太多熱烈的迴響與聲援。
看到這段文字若有所思的人不少,只是無論什麼思想流派的學者或知識分子,都暫時保持了謹慎的沉默。
第二天清晨,已經沉默無聞很久的另一份大報,首都特區日報做出了迅速的回應,在第二版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編者熱情歡呼主編和首席記者獲得了自丵由,同時在最後面刊發了鮑勃先生對總統的簡單回應。
“如果狂熱這個詞的對立面是冷酷,那麼當你們選擇冷酷時,就不要埋怨民眾自然地選擇了狂熱。”
喬治卡林藝術中心門前的臨時帳蓬內.一夜未睡的鮑勃主編拾起半熄的粗菸草啜了口,然後揉了揉發澀的雙眼,正準備喝口陶麗斯親理的苦咖啡,結束掉第二篇正式政論,便看到伍德掀簾走了進來。
“回應很簡單有力,只是為什麼要放在第二版?”
伍德記者搶過他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被苦澀的稠汁刺激的皺起了眉頭,搖頭說道:“陶麗斯還真瞭解你的習慣.不過你到底什麼時候把離丵婚手續辦了?她已經等了你這麼多年。”
“子女的反對意見比較大。”鮑勃主編苦澀笑道:“這剛好可以回答你第一個問題,在我看來回應總統先生的陳詞濫調,甚至沒有處理家庭問題重要。”
伍德揮了揮看了一夜的論壇報特刊,感慨說道:“幾十年來依靠民眾狂熱支援,從礦區孤兒成長為聯邦總統的帕布林先生,居然開始警惕狂熱這種詞語,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嘲諷的事情。”
“歷史總是容易令活的夠久的當事者感到荒唐。”
鮑勃說道:“當年那位麥德林議員連續寫了十幾篇洋洋灑灑的社論,那時候誰能想到他是帝國人?同樣誰能想到他的競選對手,現在居然也開始寫社論了?”
“政治歷史就會永遠這麼乏味的重複下去?”伍德記者蹙著眉頭,望著帳蓬外那些正在自覺清掃垃圾的遊丵行民眾,若有所思說道:“邰之源會不會不一樣?”
“政客和政治家的區別,就像畫匠和畫家之前的區別,前者無法保留最初的真實與感觸,永遠是重複的手工活,只需要達到自己的目的,掙錢或者是聲名。”
鮑勃主編感慨說道:“帕布林從潦倒的律師事務所踏進聯邦政壇的時候,我們也岡剛進入新聞圈,從那時起我就一直替他吶喊辯護.因為我覺得他是政治圈內的異類,是一股清新的清流,最有可能成為政治家,而不是一肚子精丵液和滿腦子銀行卡密碼的政客。”
“可惜事實總是這樣的令人失望,他終究還是走到了玩弄權謀的政客道路上……至於你關心的那位年輕議員,我認為他無論是號召民眾,煽動對立情緒,控制狂熱氣氛的尺度,都已經做的非常出色
“如果你仔細分析那場與論壇報記者的對答,就會發現他實際上什麼尖銳問題都沒有給出真實答案,卻已經足夠說服旁觀的聽眾他是正確的。”
“由於家世,我們眼中的野心在他看來只是理所當然,所以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他身體裡有任何令人不悅的味道,先天擁有令人感到寧靜信任的氣息。”
伍德皺眉問道:“這不是選秀,你究竟想說什麼?”
鮑勃微笑說道:“我想說的是,這位年輕議員擁有超出年齡的沉穩和能力,他已經是位成熟的政客,他就是第二個帕布林,甚至比帕布林更老練成熟。”
伍德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