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許樂能夠成功地逃離帝國回到聯邦,或者說回到聯邦部隊中,大師範所說的都可能會發生,可是聽著這些話,他的心裡沒有絲毫得意,只是沉重和焦慮,戰友們已經攻到了帝國境內,老白和七組那幫兄弟正在血火連天的戰場拼命,他卻沒有辦法與他們並肩作戰……
懷草詩早就知道了這個戰地情報,沒有什麼反應。
“而殿下你是帝**隊的神祗,軍人計程車氣,個人武力天下無雙,此次你將率領五百臺狼牙機甲組成新編機甲縱隊,去往戰區,必將光照蒼穹,威拂四野。
許樂此時才知道身旁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居然要以身試險前往戰場廝殺,他默然想到帝國人本來就習慣組織全機甲戰術部隊,聯邦卻是從前年研發MX成功後才開始逐漸改變戰術理念,完全可以想像,擁有恐怖戰鬥能力的懷草詩帶著一群野獸般的狼牙機甲,會在行星地表正面戰場上給聯邦部隊帶來怎樣慘重的傷亡,除非李瘋子和她正面對上,才有那麼一絲機會…………
“但你們兩今年輕人更重要的不是在戰場上的作用,而是在各自國度內的地位和將來可能對這個宇宙的影響力。”
沉默很長時間的許樂終於開口說道:“我很惶恐於您將我與貴國公主殿下相提並論,但希望您能直接說正題。”
“我討厭戰爭,我的家族最討厭戰爭,我愛好文學和平與愛。”大師範在光幕中激動地高舉雙手,大聲興奮說道:“如果我能把宇宙中最危險,在將來肯定擁有最重要地位的兩個敵人關住,讓他們成為朋友,那麼這場註定要持續很多年的戰爭,肯定能極大幅度地減弱殘酷性,甚至……和平!”
“天真的精神病人!”許樂被震驚的表情呆滯,下意識裡輕聲說道。
“瘋狂的幼稚兒童!”懷草詩依舊痛苦地捂著額頭,低聲咒罵道。
“我不天真,也不瘋狂。”
大師範很認真地盯著攝像頭,說道:“如果你們在這場戰爭中死了,或成為真正不能共存的生死仇敵,這事兒真的很難收場,所以我得努力讓你們活著,並且和平的相處,你們的和平,也許很久的將來,便是宇宙的和平。”
聽到此刻,懷草詩放下捂額的手掌,眯著的雙眼裡的火苗似乎要將世間的一切燒燬,她盯著光幕中那張熟悉而瘋癲的容顏,語氣冰冷到了極點,寒聲說道:“不要忘了,你是帝國人,你把我囚禁在此,前線戰事失利怎麼辦?帝國人的歷史不應該為你的瘋癲付出血的代價。”
“我們不是帝國人。”大師範在室外平靜回答道。
“從你們來到這裡開始,你們就是帝國人!”懷草詩寒聲斥道:“不要忘記你們的血和皇族的血早已密不可分地混在了一起,我的身上留(流)著大師範府的血液,可你的母親也是皇族的一分子!”
“不錯。”大師範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生活在此間,我就是此間人,我就是帝國人,但陛下和你應該都清楚,帝國與聯邦的綜合實力相差太大,即便以浩翰的宇宙為戰略空間後撤換取喘息的機會,可是能撤多後?帝國終究沒有辦法打贏這場戰爭。”
“幾十年了,聯邦人的入侵哪一次沒有被我們打回去?”懷草詩清眉微揚,緩慢而極為(有)力量地回應道。
“聯邦那邊以前沒有打過仗,所以他們的軍隊最開始的時候就是一堆屎,但戰爭鍛鍊了他們,穿越空間通道的聯邦部隊一次比一次強大,事實上,上次大戰,李匹夫和他的徒子徒孫們已經搶到了絕對的勝勢。”
大師範表情漸趨落寞,幽幽說道:“現在納斯里已經死了,誰還能去聯邦部隊的大本營裡搞出一場大爆炸來?”
懷草詩眼簾微垂,然後掀起,明亮莫名,平靜坦然自信說道:“我。”
“你不能。”大師範斬釘截鐵說道:“因為你不是聯邦人,你不是李匹夫的親弟弟,你……不是他!”
懷草詩沉默,許樂也沉默,他被對話中提到的大叔名字和那場大爆炸弄的有些心神不寧,難道聯邦上次的失敗,真是因為大叔的背叛?
時間點點滴滴地流走,就像淺梨花木桌面上的水杯,玻璃表面的凝露緩緩滑下,潤進木紋之中,消失不見。
光幕上的大師範擺脫了先前落寞的神色,帶著一絲頗堪玩味的笑容,開口說道:“如果你們不能成為朋友,那就結婚吧。”
這句話就像一串連環雷,打的許樂和懷草詩愕然抬首,相看無語,心中默默流下兩行淚。
“許樂,你應該看過席勒那本令人瘋狂迷戀的古騎士八部曲,應話知道世間的一切都空幻如泡沫織成的影子,只有愛才是真的。”
“小詩年紀比你大些,不過姐弟戀並沒有問題,身為席勒戲劇的忠實愛好者和最好的研究者,我想你應該清楚,既然簡水兒是你的親妹妹,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她。”
“當然,小詩長的沒有她妹妹好看,不過我想,這間囚室會給你們充裕的時間去培養感情。”
“小詩,認真而不帶偏見地想想我的建議吧,犧牲小我的愛情,拯救整個宇宙……”
完這句話,光幕緩緩拉起,大師範再次飄然遠去,將這幽閉的空間留給這一對錶情怪異的年輕男女。
“剛才他說我長的沒有我妹妹好看,這裡的妹妹指的是誰?”
出乎許樂意料,懷草詩沒有暴怒地拎起淺梨花木桌,向自己發動宇宙間最恐怖的攻擊,而是安靜坐在椅中,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按照他的說法,簡水兒和你是同母異父的妹妹。”
“那也就是說,簡水兒是納斯里的女兒,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
許樂聳聳肩,不想預設,卻也不想再次去清理這種麻煩的親戚關係,只是有些驚訝地發現,懷草詩居然能馬上判斷出簡水兒的生父是誰,看來當年帝國皇后與大叔之間的姦情,並不是無人知曉的絕對秘密。
懷草詩微微眯眼,向他問道:“八部曲是什麼東西?”
許樂醒了過來,想到席勒那本騎士裡某個著名的無聊情節,看著身周與劇情極為相似的囚室和桌對面那個穿著筆挺軍裝的殿下,頓時傻了,倒吸一口冷氣,罵道:“***的是個瘋子!”
“他本來就是個瘋子。”懷草詩面無表情說道。
許樂看著她還算清秀的五官,手指微微顫抖,心想如果你看過席勒的八部曲,肯定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輕鬆。
他極為嚴肅認真地警告道:“不要吃水果,不要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