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微微一愣。靜靜的看著鄒鬱清秀美麗的面容上那一絲揮之不去的黯然。忽然想到。她和施清海只是一夜情緣。根本不知道施清海是什麼樣的人。而且說不定……在她今後的人生裡。永遠都不會與孩子的父親有任何交結。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如今的鄒鬱確實值的人憐惜。許樂甚至想到。自己只是想讓施公子在聯邦裡留下血脈。這對鄒鬱來說。本身是不是一種不公平呢?
“施公子是個孤兒。你現在肯定知道。他是**軍的間諜。最優秀的那一種。他為什麼會成為**軍的間諜。這又要從聯邦的不公平說起。他的父親……”
沉默了片刻之後。許樂開始向鄒鬱講解關於施清海的一切。從他的出生。到他在第一軍事學院裡的風光事績。以及在臨海外勤處的工作。
或許是想向鄒鬱彌補一些什麼。或許是想讓女孩兒對施清海有一個更清楚的認識。而不再是一個面容模糊的影子。許樂完全不像平日裡那般沉默寡言。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把他所知道的施清海。完完整整的呈現出來。包括他的小動作。他的嗜酒如命。酒量驚人。醉後夜裡滄桑聲音唱的二十七杯酒……
“他梳三七分頭。抽三七牌香菸。”
“他喝醉之後。最喜歡說。我喝的不是酒。是寂寞……”
許樂陷入了與施公子之間的回憶。下意識裡摸出一根香菸。旋即想到面前有位孕婦。又放回了煙盒。
“噁心到了極點。”鄒鬱聽到許樂轉述的那句話。眉頭皺的極緊。輕聲說道。
她絕對談不上喜歡施清海。雙月節舞會後的那個雪夜裡。只是在複雜的情緒下。才會淪陷在那名漂亮妖異的男子不可抗拒的眼眸之中。然而隨著許樂的描述。她沉默聽著。那個漂亮的不像正常人。在床上多情至難以想像的男人。漸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右手輕輕的撫摸著腹部的隆起。似乎能夠感受到那個小生命的成長。鄒鬱微垂眼簾。心想原來你的父親是一個身世可憐卻又流氓無賴的傢伙……
除了**軍間諜的身份。施清海在許樂面前顯的十分赤誠。兩個男人喝了那麼多頓酒。雖然施公子千杯不醉。但基本上許樂對於這位朋友的一生十分了解。包括他小時候做過什麼樣的事。都包括在內。所以許樂此時才能有這麼多的話說。然而思及此點。他便不禁有些微微的歉疚。他知道施清海的童年。施清海的秘密。而施清海卻不知道他的。
林園餐廳裡吃飯的貴客並不多。三三兩兩的分佈在各處。每桌之間都保持著合適的距離。然而目光可以無視這種距離。從走進餐廳那一刻起。許樂便注意到了四周的異樣眼光。雖然大多數眼光稍後便收了回去。但是時不時的窺視依然讓他感到了不妥。
這些目光都是針對鄒鬱的。鄒副部長的千金懷孕了。臉上還有一塊紗布。這可以讓很多人產生無數的想像空間。許樂沒有辦法阻止這些目光。而且他很敬佩的發現。鄒鬱似乎也不在乎這些。他只是警惕的注視著這
說來也很奇妙。二十天前。鄒鬱的腹部隆起還不怎麼明顯。但或許是這些天被許樂照顧的好。在公寓裡養的不錯。少女的小腹便像是充氣一樣的脹了起來。才真正像極了一名懷孕數月的女性。
許樂放下了盛著清水的杯子。轉過頭去。因為他發現先前就在注意自己的那一桌上。有兩名年輕的軍官走了過來。而且其中一人他認識。
“鄒鬱。好久不見。”
走在前面的那名年輕軍官。約摸二十五六歲左右。五官深刻。眉眼陰沉平靜。就這樣隨隨便便往桌前一站。卻站出了與眾不同的感覺。就像是林園後方那些白崖山壁一般。令人印象深刻而突兀不群。
他臉上浮起一絲歉意。繼續說道:“上次不好意思。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還和你賭酒。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現在這種身體狀況。自然也不好站起來。”鄒鬱笑著回答道。
這幾句對話一說。許樂便知道了面前這個氣勢非凡的年輕軍官。就是那天在二號高速上與鄒鬱飆車的銀色幽靈的主人。他的眉尖微微一擰。不知道對方專程過來自己桌上有什麼目的。
鄒鬱和他說過。此人似乎是七大家中利家的直系子弟。許樂的記憶極好。記的對方叫做利孝通。難道對方知道那天是自己開著黑色汽車截人?看對方臉上的誠懇表情。沒有流露出一絲對鄒鬱的嘲諷和對自己的敵意。許樂只好靜觀其變。
沒有想到利孝通和鄒鬱打完招呼之後。直接轉過頭來。很有禮貌的先伸出了手:“利孝通。幸會。”
許樂站起身來。與對方伸出的手握了握。應道:“許樂。”
“久仰。”利孝通的眼眸裡似笑非笑。看著許樂說道:“改天有機會聚一聚。”
這時候跟著利孝通一起過來的另一名年輕軍官。也向許樂伸出了手。許樂看著這個滿頭金髮。一臉英氣的軍官。笑著說道:“你好。”
樸志鎬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那天晚上開著黑色汽車的就是這個許樂。我查過這個人。是個很罕見。很有趣的傢伙。”
利孝通和樸志鎬向著林園外走去。身後跟著兩名下屬軍官。他臉上的笑容顯的格外怪異。先前看見鄒鬱和許樂走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下屬去林園的停車場看了看。沒有想到真的發現了那輛沒有標誌的黑色汽車。
樸志鎬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這位的位尊貴的大少爺。居然會對許樂感興趣。還專門派人去調查他。雖然說在果殼春季招募中。許樂大出風頭。可是樸志鎬不認為。一個單純的工程師能夠讓堂堂七大家的第二代投以注意力。
猜到身旁的同伴在想些什麼。利孝通的唇角泛起一絲微帶諷意的笑容。這位利家第二代向來對於那位喜歡扮神秘的邰家太子爺沒有任何好感。但絕對不代表利家會不重視邰家唯一的繼承人。
利家向來以金錢開路。關於許樂這個蹲坑兵與邰家太子爺的關係。以及此人在臨海州事件中的驚豔表現。根本無法瞞過這位刻意調查他的利七少。
所以先前才會有那一句久仰。然而他卻不準備向樸志鎬解釋這些。他總認為樸志鎬過於自信了一些。日後在果殼機動裡。如果此人真的被許樂踩在腳下。或許反而是一種磨礪。
“沒想到。鄒鬱居然懷孕了。利孝通的雙眉在這一瞬間。忽然變的黯淡了一些。他與鄒鬱是去年結識的。先前對這種暴發戶的子女沒有絲毫在意。但後來聽說邰夫人將鄒鬱看成了未來的兒媳。他才對那個紅衣少女動了一點兒心思。這人世間唯一不能動的便是心思。一動便不能止。竟是真的有些喜歡了……
於是才會有後來的飆車賭酒。然而沒有想到。他什麼都沒有來的及做。紅衣少女已然變成了未婚媽媽。以他的城府。一時間也不禁有些惘然。
樸志鎬在旁邊沉默片刻後說道:“以你的性格。沒想到居然會馬上離開。”
“我喜歡女人。但不喜歡為了女人而去的罪別人。我們家是做生意的。做事總要小心講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