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章合一的六千字,寫的有些辛苦,應該表達清楚了,許樂是一個有自己理念的人,我喜歡他的那種小農意識一些,因為,更直接。
按照乘客編號,本應該坐在空的轉接艙裡的那位女孩兒,這個時候卻已經坐上了一輛使用老式能源,氣味有些刺鼻的中型客車,正在前往青龍山軍管的區的旅途上。
那位面相猥瑣的中年大叔依然坐在她的身邊。張小萌看著窗外的原始風景,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在想過去的天真,還是在想自己的死訊,會給遠在臨海的父母……以及許樂,帶去怎樣的衝擊。
老式客車在山路上不停的起伏顛動,中年人的臉上蓋著一頂草帽,卻似乎很享受這種律動。環山四州進山的道路他很熟悉,就算閉著眼睛,也知道客車行走到了哪個的段。也許是有些渴了,中年大叔取下草帽,開啟隨身攜帶的水壺喝了一口水,這才注意到身旁女孩兒怔怔的神色。
額頭上微微凌亂的劉海兒,夾著山區裡的微塵和汗水,顯的有些狼狽,女孩兒紅潤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哀傷。他靜靜的看著這張年輕的臉,微微笑了起來,他這一輩子都在與人打交道,所以年前的時候,他才敢單身進入雙月節舞會,與聯邦權貴階層的代表人物進行面對面的談判,他很會看人,所以很滿意於張小萌此時的表現,一個對信仰忠誠,並且曾經遭受過巨大挫折的年輕人。必將迅速的成熟,日後成為偉大事業裡不可或缺的新鮮力量。
革命軍的前途,就要寄望在這些年輕人的身上了,面相猥瑣的大叔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
張小萌發現他已經醒來,微低眼簾,輕聲問道:“如果我要死,憲章局的檔案怎麼辦?”
“能夠想到這個問題。證明你已經向著專業的方向進步了不少。”大叔微笑著說道:“沒有人能夠改變憲章局裡那臺電腦的資料,但是資料達到政府部門總是有環節,有環節就有人,只要有人就有辦法……我是一個對人特別的辦法的老傢伙。”
“為什麼您會親自來安排我離開?”張小萌看著他。**軍的二號人物,怎麼可能因為自己就冒險前來,雖然自己知道一些麥德林議員的事情,可是依然不足以說明問題。
“組織上層出現了叛徒,嚴重的損害了我們的事業……但之前也對你講過。我並不能改變所有人對那位議員同志的看法,畢竟在某個程度上來講。他代表著山裡同志們在聯邦中的公眾形象……只是我覺的,你在這個事件中是無辜的,你出身很好,卻因為善良的本心,產生了對青龍山的同情。我們應該感謝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而不應該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子……喪生在路線鬥爭與背叛的陰謀之中。”
說到這裡,中年大叔的眉宇間閃過淡淡的憂愁。為了理想與信仰,他已經在聯邦裡奮鬥了很多年,然而如今的局勢卻越來越令人憂慮,完全不對等的資源、資訊與武裝力量,讓**軍只能在聯邦軍隊面前苟延殘喘。雖然聯邦普通民眾,有越來越多的人因為受喬治卡林主義的影響,而選擇了同情**軍,可是……隨著麥德林走出山區,正式登上政治舞臺,那些人心大部分也投向了宣稱非暴力主張的他。
山裡的世界。已經快要成為一個被拋棄的世界。他是一名極為出色的情報領袖。但卻不是一個出色的政治領袖,關於委員會里的那些暗流。他有了解,卻無法平息,畢竟麥德林的主張,雖然有投降主義的嫌疑,但是困難的局勢下,在聯邦政府刻意的懷柔背景下,卻顯的很有吸引力。
為了與麥德林一派的勢力相抗衡,**軍領袖南水,也不的不暫時放棄了武力鬥爭,轉而尋求與聯邦某些勢力的合作。這才有了他的聯邦之行,才有了雙月節舞會,才有了與邰家的合作,才有了帕布林議員從運輸機舷梯走下時……那一抹被風勁吹衣袂的肅然。
中年大叔的眉頭皺的極深,像極了一個川字,各方面的情報匯總,尤其是身旁這個女孩兒的供詞,都將臨海市體育館暗殺事件的情報來源,以及事後試圖栽贓**軍的情報系統,從而破壞帕布林與青龍山之間和解協議的幕後黑手……就是麥德林委員,或者說麥德林議員。
可是他沒有什麼證據,單憑張小萌的供述,永遠不可能撼動德高望重的麥德林,在委員會,在環山四州民眾心中的崇高的位。
更令他覺的極為憂慮的是,麥德林並不愚蠢,政治智慧與經驗無比豐富,難道這位委員不明白,如果青龍山的武裝力量真的滅亡,那麼他能夠在聯邦政治舞臺立足的最後憑侍也將消失?政治路線的鬥爭是一回事,可是雙方畢竟根植於同一片土的上,如果連立足的土的都被燒焦了,誰都沒辦法生根發芽……
這個問題太過深遠,無法想清楚,中年大叔看著身旁陷入沉思的張小萌,略帶一絲憐惜之意說道:“對於我來說,讓你跟在我的身邊潛伏學習,為將來做準備,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你與許樂之間的關係。”
張小萌吃驚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與許樂的關係有什麼重要性,眉尖漸漸的擠在了一處,深深的呼吸了一次,認真說道:“我不會再次傷害他,更不能同意去利用他。”
“放心。”
中年大叔已經收回了目光,開始津津有味的看手中的一本雜誌,似乎是自言自語,似乎又是在告訴張小萌,說道:“許樂是一個同情。並且在感情上傾向於我們的民眾……這一點從過去這些日子的細節就可以確定,凡是這種民眾,都是我們要爭取的。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能夠影響到邰之源選擇的人物。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五年,也許是更長的時間,只要你能夠影響到他,這就值的我們等待”
他手中的雜誌好像是什麼新聞週刊。但實際上在頁面裡,卻是一份十分翔盡的情報匯總材料,此時這頁上面的材料,寫的正是許樂抵達臨海州大學城後的所有細節。
這位**軍的二號人物。三十七憲歷裡最成功的情報頭子,靜靜的看著關於許樂的檔案,在心裡平靜的想著,可能性才是任何事業發展的最重要基礎,而許樂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人物。似乎比這一趟聯邦之行裡遇見的任何角色……都擁有更多的可能性。
許樂是怎樣認識邰之源的?中年大叔微微眯眼,手指輕輕的摩娑著草帽的邊緣。對於**軍,對於那些注意著邰家繼承人身邊所有細微動靜的人來說,這都是一個謎題。從檔案上來看,許樂這個無親無故的退伍小兵,怎麼也不可能有機會在梨花大學裡接近邰之源。
“如果真的是的關係,那許樂為什麼有能夠進入的許可權?如果許樂真的能進,那麼第一軍事學院訪問時。忽然出現的黑色機甲……究竟是邰之源在操控,還是許樂在操控?如果是許樂在操控,他從哪裡學習的那種操控方法?”
**軍二號領袖微笑著,在腦海中快速的進行著整理分析。他這一輩子都在與人打交道,是一個對人特別有辦法的老傢伙,在**軍的事業,被迫要進入一個低谷期的當下,他把眼光已經投向了將來,投向了那個現在還很不起眼的年輕男人身上。
此時張小萌已經將頭偏向了一旁,怔怔的望著窗外的景色。眼中漸漸晶瑩。想念然而堅強的不再想念。
許樂的傷並沒有全好,但是也不再需要二十四小時的重症監護。那些沒必要的醫療裝置早已離開了他的病床,第一軍區總醫院的專家們,也確認了他的癲癇是由於受外力壓迫所致,非源發性癲癇,大腦皮層的異常放電現象,對他的身體與大腦不會造成實質性的損害。
所以他搬出了病房,來到了總醫院後方更為安靜的療養院當中。這裡的生活設施更為完備,溫泉在青樹之間冒著蒸氣,如果此時南半球不是處於夏天,或許他真有下去泡一泡的念頭。而房間裡的電視,也沒有了醫學控制,全頻道開放,只是許樂依然習慣性的只看新聞頻道和頻道,他本不是一個關心聯邦大事的人,然而從東林大區逃出來後,這些光怪陸離的遭遇,讓他不的不關心。
就在當天晚上,他看到了由港都新澤航空機場飛往的太空飛船失事的新聞,準確的說,是空的轉接艙失事。許樂的眼瞳微微縮了起來,手指微微用力,盯著清晰的光屏,看著那些逐漸閃出的乘客姓名以及照片。
“張小萌,女……”
許樂只聽見了這四個字,看見了電視上面那張表情嚴肅,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兒照片,然後他的大腦裡便嗡的一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新聞主播略帶哀痛的播報聲,被自動消音,而畫面上那張照片也開始逐漸模糊,沒有了黑框眼鏡,劉海兒在微風中輕輕盪漾,眉眼含笑,像精靈一樣可愛迷人……
這才是張小萌,真實的張小萌的樣子,新聞上的,照片上的,都是假的。
許樂揉了揉眼睛,關掉了電視,躺在了床上,蒙上了被子,縮起了身子,開始睡覺,雖然睡不著,可他依然開始睡著,眼睛睜的大大的,身體微微發抖,忽然間覺的星球南半球的夏天,原來溫度也是這樣的低。
半夜睡不著覺,他的心情就像一首悲傷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