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力輸出結構圖。傳動裝置結構圖。噴口設計圖。各種尺寸不一。用途也有明顯差異的圖紙。都出現了。就像是梨花大學那位周教授講課時。所播放的幻燈課件一樣。一張張的在他的眼前閃過。出現然而消失。只是這些圖紙所涵蓋的範圍。明顯比大學裡面教授的範圍更要寬廣許多。
除了圖紙之外。還有無窮無盡的風光片。聯邦攝影家們用不同視角拍攝的不同靜止畫面。擁有驚心動魄的美麗。尤其是那些從太空飛船上所拍攝的聯邦各大行星圖。更是令人心生敬畏嚮往之意。
還有花。各式各樣的花。
還有女人。各式各樣的女人。
許樂半靠在病床上。病床能夠自動調節高度。所以躺著比較舒服。然而他盯著自己依然被白色塑泥密封定位、懸掛在金屬支架上。就像一根白水泥棒子般的大腿。臉上沒有絲毫舒服的表情。反而覺的自己見了鬼。表情異常難看。
因為這時候他的大腿之上。正有一朵紅色的花朵在怒放。
此時的許樂當然能夠清楚的知道。這幅圖畫其實並不是出現在白色塑泥上。而是出現在自己腦中與視神經有關的某個區域。然後呈現在自己的感知中。在自己的視網膜上開出了一朵花。這已經是病人許樂住院的第十七天。他的癲癇病似乎也再也沒有復發過。至少醫生再也沒有聽到鈴聲。聽到他自己報告再次出現幻覺。
雖然事實上幻覺一直都存在。
當結構圖變成了礦坑的圖畫時。許樂便知道事情大了。這絕對不是什麼癲癇。這些像神蹟一樣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畫面。好像是有意識一般。能夠隨著自己強烈的情緒意願而出現消失。
許樂那時在孤單的病房內。十分想念家鄉東林大區。於是。那幅從宇宙中俯瞰東林星礦坑的圖畫。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夜半無人時。許樂強行壓抑下心中的恐懼與不安。沉默的再次進行了很多次實驗。發現隨著自己的意願足夠強烈。便會有和自己意願相關的一些畫面出現在眼前。比如那山、那狗、那女人。
大腦皮層灰質神經元的異常放電。是絕對不會受到意願控制的。從來沒有聽說過癲癇病人。可以像調取資料庫一般。讓自己腦子裡的放電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除非他在吸毒。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許樂沉默的想了很多天都沒有想明白。既然確定了不是癲癇所引起的幻覺。他再也沒有對第一軍區總醫院的專家們說過實情。因為他很擔心。
當他發現自己腦子裡的古怪和癲癇的關係其實並不大時。第一時間內。便想到了被醫院監控到的所謂“肌肉痙攣”是什麼意思。那是體內那股力量在自我進行修復。也就是許樂無比熟悉的顫抖。只不過那些顫抖已經能夠被他成功的控制在面板之下。當他熟睡或昏迷時。依然在不停的自我執行著。
這是許樂的秘密。而不是癲癇所引發的病症。
不顧醫院專家們的勸阻。他堅持去除了夜晚睡眠時所有的監控裝置。拔掉了身上所有的電極。不然如果真被別人發現了自己肌原纖維痙攣的真正原因。不知道會引出多大的麻煩來。
這些天。許樂一個人孤獨而沉默的對抗著眼眶裡的畫面。他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嚇不倒我……
然而漸漸習慣了這種隨著意志出現的畫面後。就算不是幻覺。他也有些麻木了。畢竟這些畫面好像並沒有真的讓他變成一個瘋子。
那些畫面不是想出現便能隨時出現在他的眼眸裡。而是需要許樂極為專注的想著某些方面內容的時候。這些畫面才會從他的腦海裡被調出來。呈現在他的眼前。
如果那些畫面真是隨時都會出現在眼眸中。許樂不能保證自己比一般人更堅強的神經會不會崩潰。因為那樣就等於。只要一睜眼。就會無時無刻不看著兩個內容完全不一樣的畫面。一個是真的。一個是假的。
那豈不成了傳說中古董電視的畫中畫功能?或者是更遠古神話裡那個有兩個瞳孔的怪物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