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秘書已經被請去調查。看樣子再也無法回來。而剛剛電話裡的到的訊息。總統的安全顧問這時候已經進入了國防部大廳。正要乘坐電梯。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楊副部長微有風霜之色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從身旁的密件櫃裡取出一封檔案。有些出神的看了起來。關於臨海州體育館暗殺事件。他雖然沒有參加到調查工作。但關於此事件的細節以及調查的進展。都會按照一定的時段。送到他的手中。
眼睜睜的看著對方一步步接近自己。這種滋味並不好受。知道秘書被捕的訊息後。副部長的心情反而變的輕鬆了一些。憲歷六十七年的第一天發生的一切。全部是在他的授意與指示下進行。
楊勁松副部長從前線回來後。擔任過很多職務。其中最為人所尊敬的便是第一軍事學院院長一職。以他在聯邦的的位。足以令那些與自己合作的大人物。甚至是總統先生本身。都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就像……前天夜裡自殺的那七名軍官一樣。
可是他不希望這樣做。他放下了酒杯。來到了電腦前面。寫了一封電子郵件。發給了擁有接收許可權的相關工作人員。
“四十年前。我是第二軍區機修連的一名普通士兵。我曾親眼看到無數的聯邦士兵。為了一個偉大的目標。犧牲在青龍山的土的上。四十年後。我是聯邦國防部的副部長。全權處理憲歷六十七年春季攻勢計劃。”
“我從來不相信政客的話語。更不願意把聯邦的未來。交付給那些連血都未曾親眼見過的人們手中。”
“曾經擔任過一院院長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軍隊必須在法律與聯邦集體意志下行事的神聖規則。但我時常在想。如果法律與聯邦的集體意志。已經變成了某些人手中的玩具。或者是他們彼此間妥協的結果。軍隊究竟該何去何從。”
“一個生長在和平環境中的律師先生。在未經政府授權的情況下。與叛國者們達成某種協議。在我看來。這是勾結。這是投降。我認為自己必須阻止這件事情。”
“也許歷史會宣判我是錯的。但我……死不認錯。”
電子郵件發出之後。楊副部長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眼前浮現起很多犧牲在與**軍戰爭中的同袍。眼光再次落到了手中的檔案上。
這次的暗殺。就是為了阻止所謂和解協議的達成。殺死邰之源。那個歷史悠久的家族會自然陷入衰落甚至是崩潰。而他們所支援的帕布林議員。在這樣的局勢下。肯定無法當選總統。那麼新年前那個夜晚。帕布林議員與**軍之間達成的協議……或許將永遠沒有實現的那一天。
這位副部長之所以選擇邰之源而不是被他輕蔑稱為律師的帕布林議員為目標。是因為在他看來。殺死帕布林。骨子裡怯懦而時刻準備投降的邰家。依然可以選擇其他的政治合作伙伴。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部長平靜的目光落到了檔案上一個不顯眼的名字上。如果說他此時心中有什麼遺憾。自然是因為他那些忠心下屬們精心準備的暗殺計劃。竟沒有能夠成功。邰家那位繼承人。居然在機甲的攻擊下活了下來。據事後的筆錄調查。在其中起了最關鍵作用。接連兩次挽救邰之源生命的人物。毫無疑問是那個已經死亡的年輕學生許樂。
楊副部長一口飲盡了杯中的烈酒。然後開啟了抽屜。取出那把陪伴了他很多年的老式手槍。有些笨拙的倒轉了槍口。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他停頓了片刻。沉重而急劇的喘息了數聲。然後摳動了扳機。
沉悶的響聲傳遍了整個樓層。
部長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的撞開。頭髮花白的總統安全事務顧問與國防部長推開擋在身前的憲兵。擠到了最前方。他們看著沙發椅上楊副部長的屍體。看著椅後雪白牆壁上那一大灘觸目驚心的紅。許久無語。
“他無法接受審判。”聯邦安全事務顧問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
國防部長緩緩取下自己的軍帽。接過身旁工作人員遞過來的那張紙。看著紙上列印的那封電子郵件。沉默許久後說道:“死不認錯。這至少……是一種有尊嚴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