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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保鏢居然一直在盯著她。
遊艇的陰影處, 楊朵朵面色慘白地站在水裡,手中的剪刀“啪嗒”一下掉進水裡。
她目光恐懼而空茫,盯著保鏢, 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辯解什麼,卻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保鏢向她走了一步。
水波從他那頭, 蕩漾到了楊朵朵這頭。
楊朵朵像是被這絲細微的波動驚醒,忽然動了。
她兩手空空, 手無寸鐵, 居然主動向朝保鏢走過去。
這個保鏢一路少言寡語,基本沒有存在感。之前一隻手受傷,也沒有和任何人尋求幫助, 只是自顧自地包紮好。
此刻他冷冷地看著她, 宛若看一個殺人的惡魔。
“對不起。”她小聲啞道:“你不要這麼看著我, 我不是兇手……真的對不起, 但是他拽著我, 他要把我拽下去……我太害怕了, 我沒辦法……”
“王品根不是我殺的,那時候他已經被蛇咬死了, 有好多的海蛇纏著我們,都有劇毒, 三條蛇鑽進了王平根的喉嚨裡……他救不活了,我真的沒辦法……”
保鏢哀慟地看著她:“你砍下了我兄弟的手。”
“我沒辦法!我說了!那時候他已經死了,我只能自救!你不能單方面地審判我!”
保鏢靜靜看著她狼狽的形容:“我們不能,大家能, 我會把你的惡行告訴所有人。”
“不……不……你不能這麼做……我花了十幾年才讀完博士出來, 如果你把這件事曝光, 我這輩子不可能再當醫生了……”
楊朵朵倏然雙目通紅, 竟然伸手抱住了保鏢的腰腹。
那張並不絕色的臉,在粼粼波光中,竟也顯出幾分動人。
她實際不是這樣柔弱的性格。她泰拳八級,能直接和男人對打。路上看到不平事,也從無退縮。
她為了學位舍棄了幾次戀情,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撐過了多少失眠的論文夜晚,才熬到了今天。
她都是被迫的……被迫的……
楊朵朵的眼淚落在他身上:“我求求你……我媽媽得了漸凍人症,如果沒有金錢支撐,她活不過三年……我得回去,我真的不能扯上官司。”
說到她母親,保鏢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動容,但還是說:“你害死了人。”
楊朵朵忽然在他面前跪下,海水一直淹到她的下巴。
她整個頭顱都浸沒在了海水中,側著頭湊近了他。
保鏢的神情忽然變得僵直,呆呆地站在水裡。
他拳頭緊緊握著,卻沒有再動。
水波反複晃動,撞擊船身。
從上飛機開始,他都不知多久沒洗澡了,也不知多久沒嘗過嫩筍和桃子的味道。他粗糙的大手情不自禁地伸進水裡,搓揉著海裡的那條腥氣四溢的儒艮魚,不停地把它按向自己。
他頭皮發麻,喉頭發熱,被蛇咬住的感覺在強烈地升起。
這一刻,被毒蛇咬得血肉模糊的不是王品根,而是他。
毒蛇鑽在水裡,黑白相間的蛇身纏上他的大腿,猩紅分叉的舌頭緊緊地舔舐著他,像要把他整個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