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妮妮依然沒有看到武太郎。
據說他拿了一把豎琴,去給大象的女性首領唱歌奏樂安撫情緒去了。
李妮妮:“……”
很好,不愧是你,武太郎。
她在紙片上列出了幾個能夠成為達摩末羅君主的候選名字。
然後她去找了阿罕。
阿罕正在清點士兵的傷亡人數。
李妮妮在校場上看見他時,他身邊正圍繞著許多熱情年輕的下屬,他們都從心裡愛戴這位真正愛兵如子的將領。
李妮妮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摒退了眾人。
李妮妮開門見山地問道:“你想做達摩末羅的王嗎?”
阿罕怔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李妮妮會說這個話題。
他抬頭看著李妮妮。
哪怕這一路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阿罕的身份也早已不是李妮妮最初在碼頭上看見的那個,唯一不被她的跳大神所打動的伐木工人。
但此時此刻,他的眼神還是一樣的清澈。
平時也是一樣的少言寡語,似乎他做的所有這些事情,建立軍隊也好,推翻一個王朝也好,都不配讓他時常提及在嘴邊,也不能成為他炫耀的産物。
阿罕靜靜望了李妮妮一會兒。
他沒有直接回答李妮妮的問題,而是道:“去年在碼頭上,有那麼多的伐木工人,為什麼您會偏偏挑選我做你的將領?”
“我不是‘偏偏挑選你’,我就是隨便選了一個人。”李妮妮說:“如果非要說理由,那就是你話比較少,我討厭聒噪的人。”
阿罕:“……”
李妮妮說:“連挑都不用挑,但凡是受盡壓迫又有一點血性的年輕男人,誰不想造反呢?”
李妮妮說:“不信你去問問碼頭上那些男人,他們有誰不想造反嗎?”
“退一萬步如果你實在不想造反,我再換一個就好了呀。”
阿罕閉了閉眼睛,好一會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阿罕:“……那如果我不堪大用,你也會把我捧上這個位置嗎,大人?”
李妮妮嘆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居然會糾結這些事情。”她在阿罕身邊的大石頭上坐下。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除了膽魄外,人和人之間能力的差異,沒你想得那麼大。當你把一個人強行放在一個比他高很多的位置上時,他哪怕做不到十分,也能做到五分,而有時候五分就足夠了。”
這是李妮妮實際的想法。
但她還有一個沒有說出口的,更實際的想法。
那就是,她根本不需要阿罕做什麼,阿罕不過是她不方便親自露面時,對外的話筒。他的能力不能太差,但是也不必多優秀,只要執行力夠強,夠沉默寡言就行。
每天他和那些首領商討的內容和思路,她都會提前敘述給他聽。他只要懂得如何按照她說的,去溝通就行。
因為他只是她的傀儡罷了。
但這種事,李妮妮是不會直接說的。
她又問了一遍:“攝政王子被俘,舊王朝已成歷史。達摩末羅的王你想做嗎?”
可是阿罕說:“我還想問您最後一個問題,大人。”
李妮妮有點不耐煩了:“問。”
“我們的起義軍隊伍,一開始沒有錢,也吸納不了人才,但就在我們山窮水盡的前兩天,北方忽然爆發了瘟疫,首陀羅們活不下去,這才紛紛來加進起義軍的隊伍。我們才得以用廉價的成本,吸納了大量的成員為組織賣命……”
“這一切實在是太過巧合了。”阿罕黝黑的眼珠靜靜地看著李妮妮:“所以我想問您,那場瘟疫,是您弄出來的手筆嗎?”
李妮妮吃驚地說:“你怎麼會這麼想?”
但她自己問完,就自己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