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一邊的“那個聲音”抖抖索索地說:“現在該怎麼辦?”
達瑪太子緩緩站起身,閉上眼,好一會兒才說。:“王後現在的情緒波動是多少?”
“那個聲音”抖得更厲害了:“沒有情緒波動。”
達瑪太子垂下長眸,睫毛靜止了一般。他的眼珠慢慢轉向一邊,留下側邊一道冰冷的眼白。
他望著那空曠的、沒有一物的角落,輕聲重複了一遍:“沒有情緒波動。”
“那個聲音”戰戰兢兢地伏地道:“對,沒有。”
“離開了我,拋棄了我,她卻沒有半點心緒不寧。”
達瑪太子唇邊露出一點微微的笑意,語氣也悱惻柔和。
只是那笑意,卻與平時他展現給李妮妮的沒有絲毫相同。
雖然都是笑,但是一個能讓人想到雪山上聖潔的光,一個卻只能讓人感覺到雪山下凍死的累累白骨。
“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他喃喃道:“她說她喜歡聽話的、愛笑的,還說我幹涉太多,讓她感覺不到自由……是我不夠聽話,還是我笑得不夠多?”
“那個聲音”心道:可能是你給她自由過了火。
但實際中,它什麼都不敢說。
它一路看著達瑪太子壓抑著自己殘酷的性情,用那雙原本指揮千軍萬馬的手,每天洗手羹湯,洗衣擦地,甚至連內衣褲都幫李妮妮洗好晾好。
那違和的居家感,每每嚇的它一個電腦程式都不敢放心地充電了,生怕達瑪太子哪天剋制不住,情緒爆炸,讓它被強大的電流直接燒到硬碟損壞。
以前覬覦李妮妮的男人,哪還能活著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啊。
現在李妮妮身邊的男人可都活得好好的,到目前為止居然才死了一個而已。
簡直不可思議。
但是就算這樣,居然還是沒有用。
就算一個普通男人,天天彎腰為你擦鞋綁鞋帶幹家務,你不說動心,至少有那麼一絲絲的動容吧。
但王後不僅沒有産生任何的感動,她甚至想離家出走了。
事情到了這份上,連“那個聲音”都想勸達瑪太子,強扭的瓜不甜,要麼咱們換一個瓜算了。
達瑪太子走到寢殿中央。
他腳下走過的每一塊磚頭,跟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地碎裂開來。
達瑪太子伸手摸著那扇被她關上的門,把側臉靠上去。
“西伽蜜多……”
他的長發蜿蜒在腳下,輕聲又唸了一句:
“西伽蜜多……”
這頭李妮妮完全沒有體會到達瑪太子的心情。
她從寢殿開始就神清氣爽,火速安排好了新房間,並讓人把新的被套,枕套全都搬了進去。
啊,自由的味道。
她召來了普沙密多羅·巽伽。
青年剛被砍掉了一根手指,現在正是臉色蒼白、柔弱無助的時候。
他一手託著自己斷了一根手指的手,在李妮妮面前虔誠地跪下。
“大人。”
李妮妮拿著一個蘋果,坐在床邊慢慢地削皮,聽到人聲,頭也不抬地說:“我砍了你的手指,你對我可有怨恨?”
普沙密多羅·巽伽半跪著說:“我的命是大人的,別說一根手指,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為了大人,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