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還給他蓋了一層小被子。
就像在玩一個大型的芭比娃娃。
她玩著玩著,居然一時玩上了癮,將太子微涼的長發握在手裡,用梳子小心地梳開,給他打了一條蓬鬆的長辮子。
就是可惜她這裡沒有男裝,不然就能玩奇跡暖暖變裝了。
李妮妮有點遺憾。
而達瑪太子靜謐地躺在床上,石床薄衾不減他的風姿,雪山寒舍也不掩他的清貴。
他唇角生來似勾非勾的唇角,在搖曳的燭火下,雅緻又瀲灩,居然顯出了幾分縱容的錯覺。
李妮妮對男人的美色並不是很敏感,她玩了一會兒太子的頭發,就覺得累了。
她把太子頭上的辮子散開,自己脫下鞋上了床鋪,與太子肩並肩地躺著,還將蓋在太子身上的被子朝自己扯了扯。
李妮妮閉上眼睛。
但沒過幾秒,她忽然又想到什麼,睜開眼,禮貌地對身邊的屍體詢問道:“你或許需要一個枕頭嗎?”
桌上的燭火被風吹動,晃了晃。
李妮妮問完,才意識到她自己只有一個枕頭,而達瑪太子也不會回答。
她猶豫地摸了摸床板的硬度,還是不大舍得分享自己唯一的枕頭。
於是她又自問自答道:“哦,你不需要。”
然後躺下去,繼續閉上眼睛,睡著了。
夜裡,不知道是不是身邊多了一具屍體的緣故,她睡得並不好,中間斷斷續續醒了好幾次。
而且還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夢裡,她看見了一個陌生男人站在書架邊,石盆裡的水慢慢淹沒他的手腕,粼粼的水底有一絲淡淡的紅色血液正蕩漾開來。
而另一邊,一個李妮妮看不清容貌,但她肯定不認識的女人正合上書,像敘述一個古老的故事那樣,輕聲對那個陌生男人說——
“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了我們老去的時候。”
“清晨,我去摘剛開放的山茶花,用清水洗淨,用陽光瀝幹,而你就坐在我身邊,在花園裡擺放一張榻榻米,慢慢閱讀一本契科夫。”
“你接過我的花,把它夾在書頁間,然後我們就帶著這本書,坐火車去看初春的阿爾卑斯山。”
“等我們老了,走不動了,我們就在花園裡灑滿麥子、稻穀和小米,然後並肩坐在山茶樹的花蔭下,等待去年的候鳥再度飛來,又再度離開。”【2】
……
夢裡滿是雪松和山茶花的氣味,李妮妮醒過來,鼻間依然是那馥郁而又清淡的香氣。
陌生的人影在大腦中消散。
李妮妮轉頭對上達瑪太子的臉。
不知是不是半夜她扯被子扯枕頭動到他的緣故,晚上上床前,達瑪太子明明是正著睡,但李妮妮醒來時,卻發現達瑪太子變成了側著睡。
於是她一睜眼就遭遇了美顏暴擊。
太子長長的睫毛微微垂著,墨黑長發裡露出一張冰雪般的臉。
蒼白淡紅的唇,猶如靡麗的繁花,在她眼前徐徐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