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回矜持淺笑,“爹這幾天的狀態都很好,應是沒問題的。”
這樣假笑笑一天了,李雁回覺得好心累。
她又沒有跟著去縣上,她怎麼知道李爹考得如何啊?!她也很慌的,只是不能表露出來罷了。李雁回答完了二伯孃的話後,又低下頭做著手裡的繡活,假裝忙碌。
繼承了這具身子記憶的好處就是,原主的繡活她只是手硬了幾天後,便恢複到了原主的水平,做刺繡時,完全不用過腦子,就知道該怎樣下針,用什麼配色。
她都快把原主存的私房錢花光了,總得給人家補回去點啊。還有李爹如果過了此次的縣試,那她就得為李爹四月的府試攢點錢了。原主的手藝不錯,李雁回覺得在四月前,她應該還是能攢上一些小錢錢的。
梅姐兒也坐在李雁回的身邊和她一起坐繡活,不知道為什麼,李雁回覺得梅姐兒似乎有心事,總是繡了幾針就停下,然後,愣愣的望著繡棚出神。
李雁回以為梅姐兒也是在為李爹的縣考而擔憂,也就沒有打擾她。
畢竟,現在李家已經都陷入了這種心神不屬的狀態,梅姐兒這個模樣比起一臉陰鬱的大伯孃、眉毛皺得能夾死蚊子、一個勁兒抽煙的李爺和根本就坐不住的李奶奶已經是好多了。
至於大哥李學,他早就出門去迎人了,都來來回回的跑了好幾趟了。
而李家大伯自李爹出門去縣裡後,就一直在木工房裡做木工沒有出來;而二伯父,他並沒有回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每年考一次吧,二伯父根本連假都懶得請,不肯回來看看。
“對!修竹肯定沒問題!”,坐在李雁回上首的李奶奶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再拜一遍魁星,讓他保佑修竹這次一定順順利利的出來……”
二伯孃都無語了。
婆婆這一天都拜了不下百遍魁星了。
每年三叔考縣試的時候,婆婆都要來這麼一把兒,她都懷疑李爹之所以屢考不過,都是李奶奶把魁星拜煩了的緣故。當然,這話她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
正當李奶奶剛剛站起來要拜魁星的時候,李家的門外終於傳來一陣急促的“咚咚”的腳步聲,一時間,李家眾人的心都高高的提了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變得火熱,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咣……”的一聲,大哥李學推門而入跑了進來,還興奮的大喊著:“回來了!三叔回來了!”
李雁回和大伯孃、二伯孃“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前沖了幾步後,大伯孃和二伯孃就停住了腳步,彼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對方一眼後,就伸長了脖子的往外瞅。
李雁回和李奶奶就沒有顧忌了,直接沖出了上房,跑到了院子裡。
二月的日暮之後,尤其的冷,寒風如刮骨的鋼刀般颳得人臉疼。可李雁回和李奶奶卻完全顧不得。
李雁回此時強壓在心底的不安和焦灼才整個爆發了出來。
不知道李爹考得怎麼樣?!
她說過這一次不只是李爹的考試,更是她對李爹這一個半月來模擬試成果的檢驗。
雖然,李雁回自已覺得她和李爹準備得很充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這世上的事情本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考場之上,風雲變幻,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如果過去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李爹的科舉之路也不會就此中斷。
可如果失敗了……
李雁回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她是一定要供李爹科舉的,無論多艱難、多辛苦,她都不會放棄。
李雁迴心緒翻滾、激動不安。如果李爹克服了他的考場恐懼症,那麼接下來,她都不需要再擔心縣考接下來的幾場考試了。以李爹的學識,李雁回認為一個秀才是穩穩的了。
只要身上有了功名,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那麼在新柳村她就可以橫著走了。
如果李爹能考上舉人,那麼在清水縣,她就可以一路碾壓過去了。
再往上,就是李雁回的終極追求了。
聽到門外那熟悉急促的腳步聲,李雁回覺得有點口幹舌燥……
當她和李奶奶堪堪沖到中院的時候,李家的大門再次被推開,李家小叔最先跑了進來,“三哥答完了!三哥答完了!”
小叔洪亮的嗓門就像一束光一般照進李家每一個人的心裡,讓李家眾人的心瞬間就亮堂起來。
“真的都答完了!?”
李奶奶一把抓住李家小叔的胳膊。
“沒有被架出來?!也沒有被抬回來?!”
比李家小叔慢一步進來的李爹正好聽到李奶奶的這句,他臉色微紅,還好已經日暮了,也沒人能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