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天未明,一罈梅子釀擺在桌上,紅封紙揭開,濃濃酒香四溢,引來饞酒的幾個人圍在桌旁發呆。
這梅子釀是海棠親手釀的,當初埋在奩匣閣的東花園梅花林裡。後來奩匣閣被燒燬,東花園的梅花林亦燒成木炭,獨獨深埋土裡的十壇梅子釀安然無恙。
劉二孃行動自由,又不會引得各府探子的監視,她輕而易舉從殘垣瓦礫的奩匣閣裡挖出埋藏的許多壇酒,其中就有東花園梅花林的梅子釀。
晨起之時,諸葛弈便看到老管家阿伯抱著一罈梅子釀進來。雖知她偷偷釀製很多果子酒,但這壇絕不是她親自送來的。
翎十八閉上眼睛嗅聞一陣,誇讚道:“海棠妹妹釀的酒越來越好,等她回來後定要討上幾壇回家細細品嚐。”
提到海棠,秦五、冷肆和千夜皆冷了臉,無言公子握拳清咳。
諸葛弈更衣畢,從臥房走出,看到他們圍著酒罈子,神情尷尬的偷看彼此,便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什麼。
“她在莫氏田莊,瘋了。”
“瘋了?”
無言公子驚愕,他派出去的人傳來訊息可沒說海棠瘋癲,只說她被莫族長送去鎮外的莫氏田莊,至於傷勢如何就探聽不出來了。
諸葛弈將封壇紅紙重新粘好,說:“我去瓷源堂參加祭祀,你們繼續對莫氏和烏氏的生意施壓,至少搶走一半的生意。”
翎十八輕嘆,說:“阿弈,你說晚了。合我們三人之力,早在三天前已搶走七成。莫氏公中的生意被搶走一半,烏氏公中的生意被搶走六成。至於他們的私產,也近四成落入我們的手裡。”
無言公子嘲諷道:“唉!想來莫族長和烏族長萬萬沒想到,他們綁去海棠姑娘不僅沒落得好處,反而大禍臨頭。可見他們垂垂老矣,不足為懼。”
秦五問:“我們幾時救她?”
“明天。”
諸葛弈看看牆上的時辰鍾,起身整理衣袍,說:“祭禮要開始了,先走一步。”
“諸葛兄,別對他們心慈手軟。”
無言公子笑意盈盈,他早久沒看到八大氏族的老混賬們對誰俯首稱臣了,可惜他無法進入瓷源堂親眼看到。
冷肆和千夜交換個眼神,一起離開。既然知道慄海棠被藏在莫氏田莊,雖諸葛弈不准他們救出,他們可以藏在暗處保護。
翎十八無奈地看了眼酒罈子,說:“我們也行動吧。餘下的小生意太零散,分頭行動。”
“好。”
無言公子笑吟吟地離開,他對零散小戶並不感興趣,但逼得莫族長和烏族長走頭無路,他還是很有興致的。
翎十八和秦五也騎馬離開,與諸葛弈馬車相反的方向——鎮西的平安巷子。
當諸葛弈的馬車停在瓷源堂門外之時,瓷源堂的前院裡吵鬧聲四起、怨聲鼎沸。站在馬車上居高遠看,前院裡黑壓壓的全是人。人群之中傳來烏族長與慄二爺的吵罵,言語中幾次帶出“奉先女”“慄海棠”的名字。
“諸葛畫師到了。”
站在人群最後的一個少年猛然回首,看到一身白袍、霜發披肩的諸葛弈,膽大的吼一聲提醒人群中央吵罵的兩人。
“諸葛子伯,你還有臉來?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參加我們八大氏族的清明祭祖。滾出去!給我滾出去!”
烏族長推開擋路的人們,跛腳衝向諸葛弈,揮起拳頭便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