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局,天羅地網將謀之獵物一一網羅,任獵物作困獸之鬥,彼此撕殺消耗,終而謀者全贏,獵物皆敗。
翎十八沒有看透諸葛弈的局中迷局,同樣的莫氏族內鬥也有人被矇蔽雙眼做困獸之鬥,如今已初見兩敗俱傷的境況。
莫氏族現今分成三派,莫族長一派、莫二爺一派、莫三爺和莫四爺一派。
論起牆頭草,莫三爺和莫四爺乃是個中翹楚。自從莫二爺與莫族長翻臉之後,莫三爺和莫四爺決定兩不相幫,他們只想過安生日子,至於莫氏族落入誰的手裡都一樣。
帶著這種事不關己的心態,他們不僅得罪了莫族長,也得罪了莫二爺。比起烏氏族的烏三爺,同樣做了牆頭草,所得來的結局卻大不相同。
烏族長趕走烏二爺和烏四爺,烏三爺憑著自己的嫡長子過繼給烏族長作兒子,不僅保全自己在烏氏族的地位和財權,還保住了一家老少不會被趕出鎮子過苦日子。
莫三爺和莫四爺商量兩不相幫之時,他們便犯了大忌。莫族長掌權多年,莫二爺雖未掌權卻勢大。一山豈容二虎?二虎相爭,未傷人傷己之前,必會傷到身邊的人們。
莫三爺和莫四爺便是被傷的“人們”,且傷得痛如刺骨。
接到莫族長的驅趕令時,莫三爺是震驚的。他憤怒地瞪著前來傳話的小廝,恨不得親手掐死小廝,再登莫氏中正府去質問原由。
但莫三爺不是傻子,他不會衝動的去與莫族長撕破臉面,最終落得無家可歸的下場。
當莫三爺舉家遷離莫氏族村,趕去瓷裕鎮郊外的一處田莊之時。在莫氏族村外,他遇到同樣被驅離的莫四爺。
兄弟二人相見灑淚,頗有同命相連的苦悶和惺惺相惜。
“三哥,走吧。”
“四弟,我們還能回來嗎?”
莫三爺回首莫氏族村,他生在這兒、長在這兒、活在這兒,也願死在這兒。可天不遂人願,他日夜擔憂的事情終於來了。
莫四爺冷笑,望一眼生長的村子,絕決地拉著莫三爺大步走向馬車。
“呵呵,回來?不可能。即便他親自來請,我亦斷然不歸。我寧死在外面做孤魂野鬼,也不再受他們的窩囊氣!”
他尚存一身傲骨,不願向人低頭。今日屈辱,他將牢記一生。
莫三爺被莫四爺推上馬車,兩家的車隊緩緩駛離莫氏族村。帶著他們對莫族長的憤恨離開,也帶走了他們對莫氏族村的依戀。
“等等!請等等!”
一人騎馬追趕來,攔在馬車前停住。
車簾掀起,莫三爺淚眼細看,悲聲道:“你還來作甚?逼得我們如喪家之犬,你高興啦?”
“三弟,四弟。”
莫二爺翻身下馬,來到馬車前從懷裡掏出兩張地契和一張地圖,說:“這是漠北鎮的兩處宅子,我先前為你們置辦的。瓷裕鎮不安全,你們離得遠些才能過安生日子。待莫氏族平靜之後再回來吧,我會為你們守住家、守住莫氏族的一切。”
“二哥,你聽過兔死狐悲的典故嗎?”莫四爺悵然,沒去接地契和地圖。含淚道:“曾經,我從不與二哥太過親近。因二哥是天生的善人,不喜與人爭搶。從小到大,二哥得到的東西永遠是我們兄弟挑剩下的,二哥才會當成寶貝一樣珍藏。二哥,我不明白是什麼讓你心境大變,竟做出奪權的事情?”
“四弟,殺妻女之仇,你能視之不見,能與仇人談笑兩相歡。”莫二爺將地契和地圖放到馬車上,說:“周氏雖為妾,妍秀雖為庶女。若她們死在別人的手上,我尚且不在意。可是……殺她們的人是族長派去的,我……我……”
“他為何派人殺她們?”
莫三爺驚疑,莫妍秀一個庶女根本入不得莫族長的眼裡,還有周姨娘只敢在莫氏南府裡囂張,在莫夫人面前卻老老實實的。
莫二爺搖頭,說:“我不能告訴你們。你們只需聽我的,去漠北住吧。瓷裕鎮不安全,快走吧。”
“二哥保重。”
莫四爺不再多問,拿來兩份地契和地圖,與莫二爺揖禮後放下車簾。
莫二爺重重嘆氣,接過小廝牽來的馬兒翻身躍上,他對馬車裡的兩個弟弟說:“若有一日我死了,請你們念在同胞之情保住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