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弈斂收威壓,在座的眾人立時有了隆恩大赦的狂喜。
元煦和莫容玖沉默了。江湖和商道對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有許多傳言,聽是一回事、親眼所見又是另一回事。
現在,他們終於知道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的威名並非虛誇謠傳,他是真正的強者。他不會因人的身份貴賤而手下留情,敢惹他的人下場只有一個:死!
那夜良和城外的土地廟裡發生的事情,他們從吳世同的口中得知許多。
原來,吳世同慌張之下騎戰馬逃走,誰知半路被李將軍劫回土地廟。李將軍與吳世同在土地廟外的暗處窺視著諸葛弈及鬼衛們的狠戾。那些“死於非命”的盜馬賊們死相悽慘,連李將軍亦嚇得險些大喊出聲,更別提膽小懼死的吳世同嚇得昏迷不醒,連李將軍擄走他到兵營也無知覺。
元煦和莫容玖到吳府探望時,原本不信吳世同的話,認為他是受刺激患了瘋疾在胡言亂語,吳家的人也不信吳世同的瘋話。現在,他們信了,至少認定吳世同沒有瘋。
慄君珅靜靜地看諸葛弈,他們是同年的,為何人家能成為掌控天下的魔王,而他連為自己的母親和妹妹查明死因的勇氣都沒有?
慄二爺和莫二爺恍如輪迴一世,真真的從地獄裡走了一趟又還陽了。他們感慨一個心腹大掌櫃都能如此強悍,若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商活死人坐在這兒,他們又將如何自保?
諸葛弈挑開程瀾捂住海棠眼睛的手,將她攬入懷裡,說:“你吵吵什麼,有些東西不能讓你看到。”
慄海棠噘起小嘴抱怨:“上次在土地廟的院子裡,我也瞧見你動手啦,怎不見你擔心呢?”
諸葛弈失笑問:“你確定見我動手了?”
“呃!你沒動手嗎?”
慄海棠杏眼白翻仔細回憶一下土地廟的那夜,確實沒見過他對盜馬小賊們動手。她搖搖頭,說:“算了,不必計較這些無用的。只說剛才,為何不准我看?”
“因為你是皇帝封的榮安郡主,是金枝玉葉。萬一嚇出個病來,皇帝還不抓我關去天牢?”諸葛弈捏捏她的醜疤小臉,說:“怎麼,嚇得變成啞巴了?一個個的不說話,真想被撥掉舌頭?”
“不不不,只是……不知該說什麼。”慄二爺反應最快,立即換了笑臉,豎起大拇指誇讚:“諸葛公子真是人中龍鳳!”
“慄二爺瘋了。”
慄海棠譏諷,撇撇嘴角,說:“告訴你們也無妨。我仍記著自己是奉先女,是活祭品,是你們試圖掌控的傀儡。但是……”她雙手置於桌上,說:“三年之約,我只要三年的自由。你們答應,相安無事;你們不答應,回去後多準備些棺材,等著給自己收屍吧。”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知道了。”
蠢笨的莫二爺也乖順地附和,全然沒有之前的狂妄自大。面對生死,再愚蠢的草包也懂得了,何況莫二爺根本不蠢。
莫容玖見二人終於打消帶走海棠的念頭,悄悄鬆了口氣。她真怕草包二哥得罪諸葛弈,害得莫氏族毀滅。
霞彩鎮的陳氏、孟氏和楊氏,安豐城的孟善人,良和城的吳家,還有可預知的江南蘇家,這哪一個商族不比八大氏族更有權勢、更有財富?可他們皆在諸葛弈的掌控之中,一句話一個念頭皆可生可死、可輝煌可覆滅。
再看慄海棠,離開瓷裕鎮後才展露出她的聰慧、謀略和強大。曾經困在奩匣閣裡的小姑娘,與八大氏族的夫人們鬥狠辣、與各府姑娘們鬥心眼、與族長和老爺們鬥陰謀,她終落得一身傷痕累累,可她的敵人們也沒佔到幾分便宜。
正如程瀾阻莫二爺時說的,她已是高無可攀之人。未來三年,她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