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程瀾大感意外,來者十七人,除領頭的一人露臉,餘者皆蒙面。黑衣環刀,黑帶束腿、腳穿草鞋,絕非鎮守將士的裝扮。而他們騎的馬兒確實戰馬,且是一等一的百里駒。
慄海棠好奇伸頭望,被程瀾的大手按住腦袋低下,額頭抵在雙手背上。
“乖乖的。他們是江湖匪賊,我們打不過。”
程瀾心跳加快,若他一人尚可趁亂逃跑,現在有海棠只能按兵不動、靜待時機。
聽到“江湖匪賊”四個字,慄海棠最先想到的是鬼手冷肆。他是江湖匪賊們公認的老祖宗,若被抓到能不能報出鬼手冷肆的大號來保命呢?
“花哥哥,他們怕鬼手冷肆嗎?”
“不怕。”
程瀾知道鬼手冷肆在江湖的威名,但下面的這十七人絕非“道亦有道”的匪賊。且看他們如何對待吳世同和蘇妙清,再思忖如何應對吧。
慄海棠心跳如雷,不是怕的、而是激動的。她對江湖傳聞皆來自於劉二孃,劉二孃常閒話幾個江湖故事給她解悶,再有她身邊的諸葛弈、冷肆、千夜、秦五爺、翎爺、秦氏莊子老管事老盜王),還有凶煞婆婆,這些人皆有江湖威名。她自認對江湖不陌生,甚至躍躍欲試。
程瀾暗暗叫苦,他為何帶海棠來這種地方湊熱鬧?吳世同如何糟蹋蘇妙清,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熱鬧真真不好看,且有種坑自己沒退路的悲涼感。
“花……唔!”
慄海棠想喚他一聲,指示給他看進土地廟裡的十七個人。
程瀾機警地捂住她的嘴巴,瞪眼示意她不準出聲。
她委屈的點頭,他將伏在她身邊的雙臂慢慢收攏,將她緊護在身體與屋頂破瓦之間。
儘管危機四伏,幸而有他陪在身邊,慄海棠半點不覺恐懼,反而心裡暖暖的、高興的。耳邊是他沉重綿長的呼吸,她的背貼著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很快。
“花哥哥,別怕,師父會來救咱們的。”
“閉嘴!”
程瀾咬牙低斥,第一百次懊悔自己為何帶她來偷窺吳世同和蘇妙清?為何故意避開暗衛和影衛們?為何沒邀請鬼手冷肆一起來看熱鬧?
慄海棠扁扁櫻唇,乖乖閉上嘴巴不出聲兒。她的眼前正巧有一條破瓦的縫隙,能看到土地廟的後堂裡。
十七個蒙面黑衣匪賊闖進土地廟,很快發現雕破圖牆的詭異。他們魯粗的舉大環刀砍毀雕破圖牆,看到乾淨的後堂裡擺著一張榻,榻上平躺一個膚白花容的妙齡少女。
未蒙面的領頭匪賊奸笑著摸摸下巴,慢悠悠走到榻前,打量榻上昏睡的漂亮少女,說:“出去看看還有人嗎?男的殺的,女的……綁來。”
“屋頂。”
忽然,牆角的櫃子裡傳出一個男聲,嚇得蒙面匪賊們握住大環刀齊向櫃子。
領頭匪賊半眯眼睛,笑道:“閣下藏在櫃子,是怕被殺呢?還是怕被……呵呵!”
“老哥說笑了。”櫃門開啟,吳世同赤著半身走出來,向領頭匪賊鞠躬作揖,笑說:“小弟怕擾了老哥的興致,才會藏在櫃子裡的。”
“哦,原來如此。”
領頭匪賊眼睛一斜,問:“這是你的女人?”
吳世同也看一眼昏睡不醒的蘇妙清,陪笑道:“之前是,現在不是了。”
“哈哈哈,小老弟很識相嘛。”領頭匪賊得意大笑,拍拍吳世同的裸肩,說:“屋頂上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