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海棠搖頭,放下筷子,端正坐好,坦然面對男子,說:“我偷樑換柱的蟋蟀原本是老東家養的,拿蟋蟀的店小二在茅房後邊的角落裡偷偷往蟋蟀罐裡撒藥粉,被我窺見到。”
“什麼?你……你全看到了?”
“嗯,看到了,我也知道那藥粉是幹什麼用的。因為店小二邊撒藥粉邊嘮叨,我耳朵靈敏得狠呢。”慄海棠捏捏自己的小耳朵,一臉天真誠實地全部招認。
老東家如遭雷劈,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實在刺擊太大,讓他心亂如麻。萬一偷撒藥粉的訊息傳揚出去,他就算鑽進老鼠洞裡也會被人抓出來打死的。
莫晟泓聽得一頭霧水,扭頭問莫晟桓,“二哥,撒藥粉給蟋蟀?有什麼用?”
“是一種能使蟋蟀興奮的毒粉。”
諸葛弈代為回答,看到莫晟泓一臉憨傻到一臉憤怒,突然有點同情這傻子。
“妹妹,子伯兄說得是真的?”
莫晟泓最後向海棠求證,在看到她誠肯地點頭時,怒極反笑,陰森森地眼神看向老東家,“狗老鬼,你要不要在臨死前留句遺言給你的那幾房小妾和幾個吃裡扒外的兒子?”
從恭恭敬敬地稱呼為“老東家”,到現在陰森冷笑地喊著“狗老鬼”,即使他一臉笑容,可語氣中無疑釋放出陰狠的威脅。
老東家故作鎮定地揖手,說:“泓爺,你來賭坊玩耍是自願的,我沒拿刀逼著你,反而給你大行方便,引薦你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至於給蟋蟀喂毒之事,各個鬥蟲的賭坊皆暗中如此行事,非我一人。你不願在我的賭坊玩耍儘管離去,何必失了顏面、傷了感情呢?”
“顏面?感情?”
莫晟泓冷笑,拿起酒壺斟滿一杯,淺淺飲著,悵然道:“狗老鬼,早先我來賭坊的時候便與你有過約定,我是個愛蟲如命的人,看不得它們受委屈。各賭坊中的暗鬼行事,我瞭然於心,所以才再二再三的叮囑你。”
放下酒杯,他瞥向畏懼的老東家,說:“別人,我不管,但我玩的蟲子一定要乾乾淨淨憑實力鬥賭。當初你也是如此答應的,我才一年、兩年、三年的來祁山鎮鬥蟲,而且只光顧你的賭坊。”
“狗老鬼,三年之中你吃掉我的那麼多金銀財寶,我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為的是什麼?嗯?”
挑起的尾音兒帶著壓迫感讓老東家膽懼地垂下頭,當初他與莫晟泓結交的時候果真有約定,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日復一日的貪慾暴漲讓他越來越迷失在“財”中,忘記了約定、算計著以誠相待的忘年交小友。
“泓爺,我這不是被逼無奈,只好出此下策嘛。”
老東家死不承認自己的錯,他做著最後的掙扎,指著旁邊的男人說:“是他,是他教我給蟋蟀下毒的,也是他想要藉此機會結交你,想要從你身上騙取錢財。”
男人厭惡地瞪眼大罵:“無恥!無恥的狗東西!”
“閉嘴吧!”慄海棠嫌棄地撇撇小嘴,雙臂環抱一副“公子哥”的模樣,說:“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好好的在屬國生活,跑來我們這裡做什麼?”
見男人又要開口反駁,她一拍桌子,大聲斥喝:“閉嘴!聽我說。”
“你閉嘴!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和一群男人跑出來,你的家人是如何管教你的?”男人操著一口怪腔怪調訓斥她,儼然不把在座三位少年放在眼裡。
莫晟桓搖頭嘆氣,對慄海棠苦笑說:“你家鄰居劉老伯的話也可送給這位兄弟,他比狗老鬼更不值得可憐呢。”
“對。”慄海棠抱住諸葛弈的胳膊,撒嬌:“師父,咱們把正事辦完就回家吧,鬧騰一夜,我都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