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海棠斜倚在諸葛弈懷裡,打量莫晟桓並無不妥之處。她懶洋洋地回頭瞧了眼窗外的大門口,一道柔弱的背影引起她的注意。
“銀鈴!”
“對,就是烏姑娘。”
莫晟桓欣喜大叫。怪不得他覺得缺少什麼,原來是好一會兒沒見到的烏姑娘。沒給他詢問的機會,只見慄海棠像一道閃電似的跑出車外,跳下車去追入大門。
諸葛弈沒有下車,只透過車窗看見慄海棠拉著烏銀鈴出來,歡喜地講著給宅子取名字的事情,還有莫家兄弟取的那兩個俗名。
烏銀鈴雖是笑的,可眼睛裡卻是憂鬱的。當海棠拉著她上車看到端坐於車內的諸葛弈時,她不自覺地向後瑟縮,被海棠拉著的手也剋制不住地發抖。
“銀鈴,你冷嗎?是不是生病了?”
“嗯,沒有。”烏銀鈴垂著頭被海棠拉進車裡,坐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
慄海棠察覺出烏銀鈴的異狀,猜測她定是不習慣與男子同乘馬車。索性陪著她一同坐在門口的位置,拉著她的手,小聲安撫:“出門在外就不講究啦,只當他們是哥哥便好。一會兒到了夜市,咱們專挑喜歡的買,桓哥哥今兒是土財主,帶了好多銀子呢。”
烏銀鈴尷尬地笑,掀眼簾偷瞄正襟危坐的諸葛弈。一個時辰前,她被一夥黑衣人帶去一個民宅裡強行灌藥,醒來後見到侍童小右,才知道諸葛弈吩咐給她喂緩解毒痛的藥,免得突然發痛引慄海棠察覺。
服下毒藥會痛,吃了解藥也會痛。每個月都會承受這種痛苦,直到她離開奩匣閣、離開慄海棠為止。
當她被痛得昏過去,再次醒時已身在谷宅對面的民巷子角落裡。應該是侍童小右回來時順手帶她一起,只礙於諸葛弈和慄海棠等人出來大門,索性將她藏在角落裡。
馬車朝著祁山鎮的街市行去,兩旁專供行走的石子小路上人潮如織,全都是趕往街市去參加賭局大市的百民們。還有許許多多外來的賭徒,穿著奇形怪狀的衣服很是有趣。
慄海棠和烏銀鈴坐在窗子旁,一個左一個右,齊扭頭觀察外面繁華街市、霓虹美景。
懸於鋪子上的各色彩燈籠比元宵節時的彩燈籠還要漂亮。飛禽走獸,花鳥魚蟲,龍飛鳳舞……看得眼花繚亂,感嘆聲連連。
街市外的一處空曠之地早已停著幾十輛馬車,有趕車的馬伕守著。
老車伕將馬兒喝停,擺好下車凳。
莫晟桓最先走出去,之後是莫晟泓和烏銀鈴。諸葛弈扶著海棠走在最後,一下車便被她鬆開小手,跑去找烏銀鈴。
“子伯兄別擺臭臉。烏姑娘跟來也是好事,慄大姑娘有烏姑娘陪著才不覺孤單。她是女兒家又有尊貴的身份,混不得爺兒們去的地方。你總不能時時將她系在腰帶子上,走到哪裡便帶到哪裡?”
莫晟泓走來與他並肩同行,似勸說又似警告。
諸葛弈冷瞟他,問:“你來祁山鎮不僅為賭市,還為一個人而來對嗎?”
“什麼都瞞不過子伯兄。”
莫晟泓見兩個小姑娘站在一個賣繡花樣子的小攤前挑選,莫晟桓樂呵呵地跑去湊熱鬧。此時他與諸葛弈獨處,正是說話方便的時候。
他隨諸葛弈的步伐悠哉踱步,說:“十日前,祁山鎮賭坊的老東家派人捎信給我,信中說江湖聞名的活死人會現身賭市。我慕名多年,想著見一面便此生無憾。”
“呵呵,活死人?”
諸葛弈冷嗤,手裡摩挲著一塊上等的壽山石。明耀龍眸浮閃寒冽,淡淡道:“江湖傳聞活死人已大隱於市,除了當年見過他的少數幾人之外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你如何斷定賭坊的老東家識得活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