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消劉喜娘的顧慮,讓她心甘情願的合作,辦法只有一個。讓她心無芥蒂的接受你,與你為伍,認同你的方法只有一個,讓她看到仇恨的人落得殘不忍睹的下場。
慄海棠暗暗佩服師父算計人心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來瓷源堂臨行之際,師父說出的這番話時她半信半疑,現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路過慄氏村的村口,看到大仇人慄鍋子瘋瘋癲癲、邋里邋遢的被一群頑皮稚童追打嬉鬧。她的腦海裡不斷重現噩夢般的往事,驟然渾身發寒、雙手顫抖。
“他是我的父親,我恨他卻不能殺他。他作惡多端、罪孽深重,自會有人替天行道來懲治。我唯一該做的就是靜靜的看著他瘋、看著他狂、看著他受折磨、看著他死去。”
慄海棠眼中含淚、唇角帶笑。與一個熟悉的陌生人說出埋藏心底的真話,連她亦有些害怕。
劉喜娘蜷縮抱住自己,哽咽著說:“慄鍋子會死嗎?誰來替天行道?”
慄海棠想想,答:“小典氏,慄鍋子娶來的繼妻,慄里長的二姨妹。”
“你會阻止嗎?”
劉喜娘乞求的眼神,仿如一隻無辜羔羊可憐無助。
“不會。”慄海棠想也不想的回答,見劉喜娘不信,她也不願多解釋,提議:“你已然是守安堂的執事堂主,很多事由你自己去探查真相吧。多說無益,我何必自擾。”
“說得對。”
劉喜娘認同海棠的話,身體也漸漸放鬆。
慄海棠閉上眼睛,想得到劉喜娘的信任不能焦急,至少暗中幫著劉喜娘穩固守安堂的亂局,助劉喜娘大權在握。
“海棠,周婦人和那個男子的屍首怎麼辦?丟去亂葬崗嗎?”
“周婦人是守安堂的囚女,丟了便犯眾怒,你如何令守安堂的眾人信服?”慄海棠從木座下的抽屜裡拿出一袋銀子交給她,說:“風光大葬堂嫫嫫,有一半需從守安堂的賬房出。你尚未服眾,與其動用賬房的公饋,不如用自己的私房錢。”
“我進守安堂一身乾淨,哪來的私房錢?”
劉喜娘推辭,她知道海棠的心意,但銀子不能要。
慄海棠搖頭,說:“你們是有月例錢的,堂嫫嫫故意扣下你的月例錢,每月送菜大娘會帶出錢到慄氏村交給劉大伯和劉大娘。”
“原來如此。”
劉喜娘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時常見到堂子裡的女人們討好送菜大娘,請她幫忙帶些胭脂水粉、繡針絲線等物,原來她的月例錢被堂嫫嫫悄悄扣下了。
“你也別怪堂嫫嫫自作主張。”
慄海棠拉著劉喜娘的手安慰。
劉喜娘笑著搖頭,說:“我不知該如何謝她,怎會怪呢。”
“那就好。”
慄海棠把錢袋子塞回劉喜娘的手裡,說:“我幫你就是幫自己,這錢收著吧。”
“好。”
劉喜娘不再推辭,她確實需要銀子來厚葬堂嫫嫫,還有買通一些人來為己所用。
馬車駛過司氏族村外的大路,朝楓林裡的守安堂行去。
“籲——!”
趕車的護衛忽然喝停馬兒,隔著車簾稟告。
“小主子,前方有一駕莫氏的馬車。屬下瞧著,是莫氏南府的。”
慄海棠抓著劉喜娘的手翻過來,在掌心寫下:周婦人乃莫二爺之妾。
“去問問車裡的是莫二爺嗎?”
劉喜娘慌了,小聲問:“要交出周婦人的屍首嗎?”
“別慌,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