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弈直白回答讓元俏掩嘴偷笑,對慄海棠鞠躬作揖,說:“海棠公子慧眼獨具,小生佩服!認輸!”
慄海棠傲氣嬌嗔:“那當然,我的師父怎是別人能比的?他是個什麼脾性,除了我再無第二人知曉。”
“大言不慚。難道燕峽翎爺和祁山秦五爺比不過你嗎?他們與諸葛公子是摯友,彼此脾性當掌如指掌。”
元俏不服氣反駁,換來慄海棠一記敲頭。她捂頭呼痛,怨聲:“哼,我哪裡說錯啦。翎爺和秦五爺與諸葛公子相識多年,自然比你知曉得更多。”
“你和我亦是朋友,我的脾性你知道多少?”
慄海棠叉腰質問,大有“說不出來就捱打”的架勢。
元俏嘟嘟嘴,吱唔說:“常言說:最毒婦人心。我與你相識短暫,可你的脾性最易懂。”
“哦?來說說,我是怎樣的脾性?”
慄海棠樂了,她還真沒了解過元俏的脾性。
元俏伸手拉起海棠,圍著她繞一圈,老神在在地說:“你呀貴在年輕,思敏機靈。因出身窮人家,你比別家姑娘經受的災難多些,遇事不慌、三思而後行。你有勇,發自骨子裡的倔強能忍別人不能忍的。你吃過太多的苦,能受別人不能受的。在你的心中恩怨分明,黑白涇渭。好與壞一線之隔,待你好的人為惡亦是善,待你惡的人為善亦是惡。”
“還有呢?”
慄海棠杏眸淺淺溼潤,這個和她相識不久的姑娘竟是最瞭解她的人。
元俏站定在她的面前,長長舒氣,美目含淚,說:“你是一個願為朋友捨棄性命亦無怨無悔的人。我,有幸成為你的朋友,乃三生積德的福報。”
“傻丫頭,遇到你才是我三生積德的福報。”
慄海棠破涕而笑,和元俏抱在一起哭了笑、笑了哭。
諸葛弈和幾位族長看得雲裡霧裡,不是在質詢牆角那個毀容爛臉的女子嗎?怎麼兩個小姑娘抱頭痛哭起來,還說著他們聽不懂的話。
“海棠,帶著你的小姐妹回去哭。當著各位族長的面前如此不雅,像什麼樣子。”
“師父笨蛋。”
慄海棠抓來元俏的衣袖擦掉眼淚和鼻涕。元俏也不客氣,學樣子抓起海棠的衣袖來擦鼻涕。
最愛乾淨的諸葛弈實在看不下去,暗罵這兩個舉止粗魯的傻丫頭真是夠丟臉的。先忍著,等宴客散去再尋個空閒教訓她。
“回自己的宅子去。”
“師父不想知道她是誰嗎?”
慄海棠懶理諸葛弈的命令,放開元俏,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走向捂著臉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子。
路過侍童小右的時候,她伸手過去,杏眼盯著大哭的女子。
“把你的劍給我。”
“這……”
小右看向諸葛弈,猶豫不決。
“給我!”
慄海棠忽然厲聲,嚇得小右身子一顫,立即抽出長劍交給她。可交完之後悔了,膽懼地看向諸葛弈,得到一記冷睇。
“賤人,你要殺我嗎?來呀,給我一個痛快!”
毀了臉的女子忽然轉身爬過來,她這張腐爛惡臭的臉再難恢復昔日容顏,如今唯有一死。
慄海棠提劍走到女子面前,在女子憤怒叫囂之下揮起長劍拋向屋頂,而劍鋒垂落之時,她撲到女子的身上,緊緊抱住那張腐爛惡臭的頭。
“海棠!”
元俏驚慌大喊,眼睜睜看著劍鋒垂落,即將刺入海棠的後頸。
“奉先女!”
幾位族長也大驚失色,一個個緊張地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