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剛剛還哭哭啼啼吵架的小姑娘一下子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
這讓烏銀鈴和聞訊趕來的青蘿和楊嫫嫫皆一頭霧水。這是吵架呢?還是姐妹互相撒嬌呢?
烏銀鈴笑而不語,搬個小凳子坐在炕邊,看著慄海棠和元俏大眼瞪大眼,一個幽怨一個委屈。
青蘿出去攔著進來的劉二孃,引著她往對面的屋子去等著。劉二孃正巧熬好一鍋紅豆棗子羹,聽聞元俏來訪,又聽說烏銀鈴也在屋裡,便讓青蘿端進去給三個小姑娘嚐嚐。她先回廚房去收拾收拾,等元俏走後再來見。
青蘿親自送劉二孃出去,便端著一鍋紅豆棗子羹進屋,笑說:“元俏姑娘真是有口福之人。早上大姑娘吵著吃紅豆,劉廚娘才熬來一鍋的紅豆棗子羹,偏巧元俏姑娘來訪。”
“不給她吃。”
慄海棠賭氣說,曜杏大眼威脅青蘿。
青蘿對海棠微笑,佯裝不懂海棠的威脅。將鍋放在小炕桌上,喚楊嫫嫫拿三副碗勺來。
“不準給她吃。”
慄海棠氣得咬緊小白牙,斜白安然坐等的元俏,昂起小臉高傲地說:“你不是要一個申辨的機會嗎?好啊。你好好的說,我邊吃邊聽。”
烏銀鈴啞然失笑,接過楊嫫嫫取來的碗和勺子,對元俏說:“當初元大姑娘送來過冬的棉襖子和棉被,大姑娘高興得一夜未眠,直說元大姑娘心善,最是情義深的知己好友。如今大姑娘心裡委屈無處訴,偏巧元大姑娘來了。眼下的局勢,元大姑娘應該知道。八大氏族的老爺們豈能輕易放過大姑娘安生過活?姐妹兒聚在一起不容易,請元大姑娘多多勸和勸和。”
元俏看向柔聲和語的烏銀鈴讚賞道:“銀鈴妹妹真是貼心人兒,海棠姑娘有你陪在身邊真是天大的福氣呢。你們受的委屈和苦楚,我是回來後才知曉的。”
慄海棠聽出弦外之間,驚訝問:“回來後?你去哪兒啦?”
問到這個,神采奕奕的元俏立即垮下小臉,垂喪地說:“我還能去哪兒,被送去江南軟禁唄。”
“江南,你去找元五叔啦?”
慄海棠好奇,元家為何會送元俏去江南找元煦呢?難道怕她去元家找元俏求助?
元俏看出她的心思,很誠實地說:“對,正是你猜到的那樣,我被送去五叔的家裡軟禁,正因為你。不過,那個勸家人送我離開的不是別人,正是諸葛公子。”
“師父?”
慄海棠大吃一驚。
元俏點點頭,接過烏銀鈴遞來的碗,聞聞紅豆棗子羹的香味,說:“你不知道八大氏族的人們多麼兇惡。烏族長燒燬北民巷子之後,慄族長又在瓷裕鎮頒佈命令,八大氏族的子弟與奉先女往來親密者逐出族譜;外氏族人與奉先女往來親密者逐出瓷裕鎮,永世不得回。”
“呵呵,這哪是慄族長的謀算,根本是烏族長的餿主意。”
慄海棠吃一口紅豆棗子羹,口中甜膩、心裡苦澀。她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得罪烏族長的,竟連交情匪淺的朋友們也遭受牽連。
“元俏,你知道還有誰被送出瓷裕鎮嗎?”
“莫大姑娘和莫七姑娘被送去鎮郊的莊子,連莫二夫人也以養病為由搬去了。還有莫二公子,他跟隨莫容玖大姑姑去了江南,時常會跟她回來卻不敢回瓷裕鎮,只待在鎮外的莊子打探你的訊息。”
元俏想想,與海棠往來親密的人只有她,莫妘秀、莫晟桓和莫晟泓。因莫晟泓與海棠相識的日子不長,故而留在莫氏南府幫忙打理生意,莫二爺也嚴禁莫晟泓再與海棠往來。
慄海棠恍然明白,自己孤立無援之時為何往來親密的朋友們一個個消失不見,原來背後的原由是這樣殘酷。只要與她往來過,便成為八大氏族的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