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裕鎮。
奩匣閣新宅子有一個別致的院子,這裡曾是一個書院,自從翎十八送給慄海棠居住後便改成書畫院。裡面大量的存書變成簡單閱讀的書本,以及臨摹的畫卷。
自從吩咐千夜送慄君武去秦氏莊子見諸葛弈,又與慄二老太爺作承諾之後,慄海棠不知自己為何情緒低落,整天做什麼都沒興致,喪氣懨懨地獨自呆坐在書畫院的空屋子裡,盯著一幅大公雞圖發怔。
抱住雙腿窩在圈椅裡,慄海棠垂喪地埋首在雙臂間,悵嘆今兒又是一個沒啥精神的樣子。
她很想打起精神來鬧騰,可與一群人待在一起就煩躁得想罵人。昨天青蘿嘮叨幾句釵子上的紅寶石丟了,她就對青蘿發好大一頓脾氣。嚇得青蘿臉色鐵青,咬住嘴巴沒敢再說話。
今兒早膳時,烏銀鈴親自端來她做的炸糖果子,明明很好吃的甜果子,她卻沒原由地朝烏銀鈴一頓斥罵,罵她糟蹋東西,嚇得烏銀鈴哭著跪下道歉。
慄海棠煩躁地抓抓頭髮,披散的長髮被她抓亂得像瘋子似的。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煩躁得想撞牆,狠狠地撞到頭破血流。
“啊!好煩!”
站起來在空屋子裡走來走去,揮不去縈繞心頭的燥火。她乾脆脫掉棉襖子,僅穿單薄的裡衣貼著牆站立。
溫暖的背與冰冷的牆貼在一起,心裡那股惱人的煩躁減輕許多。她閉上眼睛,腦袋放空,唯感受背後牆面的冰冷。
“大姑娘,該用午膳啦。你……啊——!”
青蘿推門而入,見空屋子裡沒有海棠。四下打量便瞧見海棠倚牆而立,身上穿得更是單薄。她嚇得忙過去拉著海棠抱在懷裡,急慌慌脫下自己的棉襖子裹住她。
“大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滾出去!”
慄海棠怒瞪青蘿,一手推開她,一手扯下披裹的棉襖子怒摔在地。
青蘿嚇得臉色鐵青,忙撿起棉襖子重新裹住海棠,一記手刀砍暈,扛上肩帶走。
昏迷不醒的慄海棠被青蘿扛回後院的臥房,才躺在床上便醒來。她瞪著一雙空洞無神的大眼睛,抿緊泛白的唇。
青蘿一瞧她的樣子更慌了,忙喚著外面的小丫鬟去請楊嫫嫫。
“大姑娘,你別嚇奴婢啊。你這是怎麼啦?你說說話呀,要打要罵都隨你,可你千萬別這樣糟蹋自己。”
跪在床邊,青蘿急哭了。看到雙眼無神的海棠,就像失了魂魄似的。
楊嫫嫫聞訊趕來,同行的還有劉二孃、李嫫嫫和烏銀鈴。
“這是怎麼了?”
一見躺在床上如木偶般的海棠,楊嫫嫫驚得身子一僵,心也慌亂了。她撲到床邊,摸摸海棠的小手寒如冰。
“楊嫫嫫快派人去稟告主人吧。大姑娘近來不尋常,又愛發脾氣。眼下又變成這副樣子,難不成被人下蠱喚走了魂兒?”
“別胡說。”
楊嫫嫫也拿不準主意,只好依青蘿的話去派人稟告諸葛弈。
“先別去。”
劉二孃推開哭哭啼啼的青蘿,半傾身子審視雙目空冥的小姑娘。她從隨身的荷包裡翻出一粒藥丸子,掐住海棠的頜骨逼迫她張開嘴巴,將藥丸子直接喂入喉嚨裡。
“大姑娘近來的飲食由誰接手?”
“我,李嫫嫫。”
青蘿擦擦淚水,看向李嫫嫫。
李嫫嫫點頭,應和:“是是是,一直是我和青蘿端膳食給大姑娘的。”
劉二孃疑惑道:“這就奇了。平日飲食經由李嫫嫫和青蘿之手,她們定不會謀害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