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門的棉簾子掀起,一個生得賊頭鼠目、鼻下稀疏八撇鬍子的矮小男人踮著腳尖悠哉地走進來。
他全然不顧三雙眼六道目光的盯視,賊兮兮地笑著向俊美絕世的少年拱手行禮。顯然只把少年放在眼裡,別人……呵呵,看、不、到!
“拜見主人,不知主人喚小人來有何吩咐。”
“鼠爺何時回來的?”
諸葛弈打量一身風塵的矮小男人,尤其腳下的一雙泥濘鞋子引起他的注意。鞋底沾的溼泥土從帳門一路到他的腳下,泥土顏色與寒夜谷的泥土顏色不同。
鼠爺恭敬又不失討好地解下隨身攜帶的寶貝茶盒,雙手捧著獻上,說:“這是小人新淘來的茶,主人若不嫌棄便烹來嚐嚐吧。”
諸葛弈拿來玄色茶盒交給身邊的小姑娘,寵溺道:“喜歡就留下,不喜歡……”
慄海棠屈指彈彈玄色茶盒,果斷拒絕。“鐵茶盒不喜歡,還給他吧。”
“不識貨。”
鼠爺不高興的小聲嘀咕,又不敢從諸葛弈手裡搶回來。只好忍著火氣瞪著沒眼力的小姑娘,暗自想著等會兒把她拉到無人的地方套麻袋揍一頓,再悄悄送去花間樓賣個好價錢。
察覺到鼠爺看向小姑娘的不善眼神,翎十八和秦五滿足完好奇心便出聲幫忙解圍。萬一鼠爺真對小姑娘動了歪心思,亡羊補牢可不行。
“行走江湖的鼠爺怎和小姑娘一般見識呢。她一個養在深閨裡的丫頭,哪裡見過烏金?”
最先開口解圍的是秦五,僅一眼便瞧出鼠爺所用的茶壺根本不是鐵質,而是白金經過特殊處理染成黑色的金,烏黑如墨中閃爍銀白光芒。
他伸手向諸葛弈討要,在手掌掂掂重量,感嘆道:“鼠爺的這個寶貝茶盒價值連城呀。這神鷹鵰紋神形兼備、唯妙唯肖,匠心乃萬金難求。”
一席讚歎之詞說得鼠爺眉開眼笑,大拇指捋順鼻下的兩撇八字鬍,拱手道:“秦五爺謬讚,這金疙瘩不值錢,值錢的是它能裝下天下名茶。”
“說得好。”翎十八亦出聲幫腔,從秦五手裡搶來烏金茶盒端詳一會兒才交還鼠爺,笑問:“不知鼠爺從何得來的?”
鼠爺把寶貝茶盒系回腰上,單手捂著像怕再被搶去似的,賊兮兮地笑而不語。
“師父,烏金很值錢嗎?”
慄海棠湊到諸葛弈耳邊“虛心求教”,越看鼠爺護著的玄色茶盒越覺有趣。茶盒黑如墨石,雕紋在燭光映照下白亮似銀,果然是寶貝呢。
諸葛弈饒有興味地瞟向鼠爺,“烏金乃白金染色所致,因特殊處理工藝極昂貴,懂得此工藝的匠人更是屈指可數。故而烏金的價格遠遠高於金黃和白金數倍,乃至數百倍。確如秦五爺所說,這小小的烏金茶盒價值連城。”
“能買下整個瓷裕鎮嗎?”
慄海棠驚歎,盯著鼠爺又捂又護的玄色茶盒兩眼放光,只差拿帕子擦擦唇角的口流了。
當然能。
秦五和翎十八在心中默默回答。
諸葛弈意味深長地瞟了一眼鼠爺,才要開口就聽到鼠爺搶先陪笑道。
“主人,這小玩意不值錢的,留著給小人裝茶葉吧。小人得知主人新收了女徒弟,正想著獻一件寶貝做大禮獻給小主子呢。”
鼠爺從背在身後的布袋子裡取出一對蓮枝紋嵌琥珀石的水晶鏡,樂顛顛地雙手奉上,恭敬道:“這一對水晶貴妃鏡乃天山仙境的極品,京城的達官顯貴們派出不少人去打探皆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