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有好報,惡人天來誅。
慄海棠從小聽身邊的人如此說,她亦這般認為的。好人種下了善因,得到善果;惡人種下惡果,自食其果天理不容。她也聽烏銀鈴常常掛在嘴邊,說什麼“惡人自有天來懲”。
同樣母親為惡人謀害,死得冤枉。慄海棠和慄君珅有同命相連之感,所以她鼓勵慄君珅為去逝的母親和妹妹討公道。
看到慄族長再次揚起手時,慄海棠提裙抬腿狠狠踹在他的後腰上。看到此情景的眾人詫異地目瞪口呆,難相信她會有如此舉動。
聽得慄族長驚慌“啊”的一聲撲在地上,捂著腰後惱羞成怒大罵:“哪個混賬東西踢我的後腰?是你嗎?”
指著楚晉的鼻尖,慄族長兩眼冒火恨不得撕碎了少年。
楚晉嗤聲,微抬腳,“誰拿來個鏡子讓慄族長瞅瞅,看他後腰上的鞋印子是否與我的相同。”
“父親,是我踹的你。兒子不孝,領罰之前請父親如實相告,我的母親和妹妹是被誰害死的?”
慄君珅固執地要求慄族長給出個回答。他的母親死的不明不白,父親理應為妻子討公道。但他的記憶中從未見過父親去祭拜母親和妹妹,更沒想查明妻女亡逝的真相。
兒子的逼問,楚晉的鄙夷,老兄弟們的好奇,慄海棠的隔岸觀火……慄族長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怒火燃燼後的無力感讓他頹喪地爬起來,步履艱難的往外走。
慄海棠阻止慄君珅追過去,對楚晉說:“請楚大公子離開吧。這兒是瓷源堂,是八大氏族的族長和老爺們議事的地方,不是給你楚家鬧事情討公道的青天衙門。”
楚晉聽出弦外之音,狡黠辨白:“楚家念在與慄氏族有姻親,早前慄族長也為楚家生意多方奔走。慄氏族可以不仁,楚家卻不能不義呀。”
慄海棠笑道:“哈哈,好一個滿口正義的楚家,自家女兒已死了十多年都不來討公道,今時今日才來糾纏。明眼人都看得懂楚家人心裡打得好算盤。”
烏族長最喜歡痛打落水狗,這好機會又怎能放過。他雙臂環抱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人相,嘖嘖有聲地調侃:“你們楚家包藏不可告人的鬼心思跑來討公道,利用慄大侄子想追查母親和妹妹的死因而挑撥離間。楚家人喲,哪裡是可憐自家的女兒呢?”
慄海棠回頭瞪了唯恐不亂的烏族長,譏諷道:“楚家人不是好東西,你烏家的人也沒有好棗子。回去管管烏三爺,別忘了他還有一個閨女在奩匣閣當人質呢。”
當著老兄弟們被落了面子,烏族長恨恨咬牙,拱手道:“奉先女初入瓷源堂的事情多,我家的人就不勞你操心了。恕我有俗事要忙,告辭!”
慄海棠揮揮帕子,陰陽怪氣地說:“烏族長慢走。”
“真是閒的。”
莫族長賭氣斥喝一聲,像趕蒼蠅似的對老兄弟幾個說:“走吧走吧,讓小輩們自己去鬧騰。咱們有一大堆的事情忙著呢,哪有空閒聽他們扯淡。”
“對呀,幾位族長快去忙事情吧,傍晚來衍盛堂的東偏殿。”
慄海棠伸長脖子對著幾位族長和老爺們的背影大聲叮囑,聲音一直飄送他們踏出瓷源堂大門。直到一駕駕馬車從門前行過,連趕車的馬伕都鄙夷地望向院子。
老管事看族長和老爺們都散了,他留下來也沒趣兒,悄無聲地溜去賬房吃點心喝小酒。
前院裡恢復如常,送賬本的僕人們彷彿瞎了眼睛看不到正房門外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