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馮異與賓客們喝了些酒,酒意微醺的推開了房門。他緩緩走入屋內,帶著一臉明媚的笑容,春光滿面。
司徒嫣然有些緊張的站起身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擰著衣角說道:“你喝酒了。”
話剛出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多餘。這大喜的日子,怎能沒有美酒助興呢。但是她一抬眼就迎上馮異熱烈的目光,頓時又羞紅了臉,低眉抿嘴,無言相告。
“怎麼,夫人不喜歡為夫的飲酒?若是如此,我便再不飲酒了。”馮異好像有些醉了,結結巴巴的說道。
她拂袖掩面,輕笑道:“沒,沒有,你只要少喝些便是。”
看著馮異那一臉正經的說不再飲酒,她心裡不知怎的湧起一陣歡喜。
她的腦海中不禁想起幼時的一些事情。
那時候,她的母親總會問:“乖女兒,你看你爹對娘好不好呀?”
“當然好呀!”她拍著巴掌笑道。
每當這時,母親便會慈祥的笑著,撫摸她的頭,說道:“這就對啦,等你長大了,也要嫁給一個待你好的人,這樣你才會幸福的。”
彼時對情愛一無所知的她,只會一臉茫然的回答:“娘,那我怎麼才能知道,別人對我好不好呢。”
母親便說道:“很簡單的,如果一個人,願意為了你放棄自己所擁有的,和喜歡的東西,那麼他就一定是待你好的。如果有人這樣對你呢,你就一定要珍惜,知不知道啊。”
她天真的笑,撲到母親懷裡,嗲聲嗲氣的回答道:“我知道了,娘。”
關於兒時的回憶,司徒嫣然漸漸發現,自己能記得的已經越來越少了,可是母親說的這些話,卻一直印在她的腦子裡。
願意為一個人放棄自己喜歡的,這大概就是愛情了吧?
父親為了母親甘願隱居不問世事,這便是待她最好的方式。那麼馮異呢,他又能為自己放棄什麼,若只是放棄飲酒,未免也太簡單了。
她正暗自胡思亂想之際,馮異卻已經掩上門向她走來。
他雙眼微眯,面帶紅暈,步伐扭捏,身姿搖曳,一步一搖的走到了床邊。
“夫人,你瞧。”馮異忽然伸出手,從袖中帶出一支盛放的桃花。
她笑著接過,只見那桃花淡淡的粉色,開的極其豔麗。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馮異喃喃唸叨著這兩句詩詞,似乎興致頗高。
她抿嘴輕笑,說道:“卻是難得,這個時節,此處的桃花竟然已經開放。”
“那是因為夫人的到來,才令百花齊放,來,我給你戴上。”他將花枝插入她的髮髻,襯得她人比花嬌,讓他看的痴迷。
他情急之下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緊緊地用雙手箍著她柔弱無骨的身子。
司徒嫣然被馮異這舉動嚇了一跳,讓他抱得差一點喘不上氣來。她正欲掙脫,卻發覺馮異好像有些異樣。
“煙兒,今生得妻如你,夫復何求。”他低聲道。
那聲音像是從他的喉嚨裡擠出來的,包含滄桑和喜悅,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愁。她只覺有什麼東西落在肩頭,溼潤了她的心田。正眼一看,卻見他的眼角赫然流著兩行清淚。
馮異,竟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