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三思,太子請三思,不要一時衝動,毀了我們大家。
太子該派個人去看一看,不過須臾之間,若如江公子所推測,這須臾的功夫,並不晚,畢竟,江公子的京畿大軍,總要等皇上進了城,才好發動,若江公子又錯了,退回去還來得及。”
李夏來回看著兩人,淡然而誠懇。
周圍聚集過來的官員小吏越來越多,堵在東西大街兩側,以及四周。
太子心裡滑過絲不祥之感,他好象上了什麼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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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儀一路催馬狂奔,衝進萬勝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馬速半分不減,在一路驚叫聲中,直衝往前,只求不當場踩死人而已,其餘,踢翻東西撞傷人什麼的,一概不管不顧,他實在顧不上了,眼睛緊盯著前面,只盯著前方,手裡的鞭子一下接一下揮起,揮出一連串兒的急促的鞭響。
王妃給他的時辰,只能這樣用盡全力,一路狂奔。
承影等小廝緊跟其後,全神貫注控著馬,有陸儀衝在前面驅開了驚恐尖叫的行人,後面跟著的他們,就輕鬆很多了。
阮十七帶著二三十個小廝長隨,坐在最靠近萬勝門的一間茶坊裡,正百無聊賴的喝茶喝的滿嘴水味兒。
他領了吩咐,多帶人在這兒守著,至於幹什麼,長貴那廝居然甩了一句: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叫什麼話?
阮十七頗為自得的抖開摺扇,這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差使,也就能派給他這樣的聰明人了,那個魔頭雖說可惡,這份看人的眼力是沒話說的……
阮十七正要站起來再出去轉一圈,看看該幹什麼,只聽到城門外一陣驚叫傳來,阮十七一竄而起,扇子也不要了,一隻手撐著窗臺跳出茶坊,剛要往前衝,陸儀連人帶馬,箭一般直衝而來,阮十七嚇的唉喲一聲,身子晃了好幾晃,才收住步,等他收住步,連承影他們都已經衝過去了。
阮十七半張著嘴,呆呆看了幾眼已經看不清的陸儀等人,再慢慢轉著頭,看著身前身後身左身右慘叫哀呼的人群。
他知道他這份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差使,是要幹什麼了。
“來人!快救人!給爺救人!把你家茶坊給爺清空,爺給你一百兩銀子!那邊,那家客棧,東山呢,去清出來,給五百兩,西山趕緊把人抬進來,北海去請大夫,把跌打大夫,別的大夫也行,全請過來,銀子給足,不來就揍!”
阮十七跳腳大叫。
陸儀縱馬狂奔,轉過西角樓大街,再往前人就少了,陸儀一鞭子抽在馬背上,將馬速又提上來一線,一口氣衝過孝嚴寺,在離孝嚴寺不遠的一座吊橋前,猛的勒住馬,不等高高仰起的馬前蹄落下,就跳下馬,衝到值守在吊橋前的當班內侍衛急問道:“曹少監呢?快叫他來!”
當班內侍衛是認識陸儀的,見他急成這樣,答的極快,“曹少監沒在……”
“快讓人去找!”陸儀深吸了口氣,“我有點兒著急了,這裡誰主事?煩你請他來,出大事了。要快!越快越好!”
“是,將軍稍等。”當值內侍衛衝吊橋另一頭的侍衛揮著手,疾衝過去。
片刻功夫,一箇中年侍衛一隻手拎著衣服前襟,大步流星直衝過來。
陸儀帶著承影等人,衝過吊橋,緊盯著中年侍衛問道:“你叫什麼?在內侍衛中領何職務?進內侍衛幾年了?原來在哪裡當差?”
“回將軍,卑職衛銀臺,內侍衛東營統領,進內侍衛十六年了,原來是軍戶,自小被內侍衛挑中,歷練十一年後,補入內侍衛。”
中年侍衛答的極其詳細。
“我知道你,以穩重謹慎著稱,是個極難得的。”陸儀說著,將衛銀臺往吊橋中間拉了幾步,俯耳低低道:“金明池演武時,有獻藝的江湖舞伎行刺,皇上重傷,現正由柏小將軍和幾位相爺護衛,往京城急趕回來。”
衛銀臺兩眼圓瞪,臉色煞白。
他在內侍衛當差十幾年,頭一回聽說有人敢行刺皇上,皇上居然還受了重傷!
不光他,就是先帝,再往前……本朝哪出過這樣的事!
“真的假的?”衛銀臺喉嚨乾澀,一句真的假的問出來,立刻就覺得自己太傻了,眼前是陸將軍,怎麼可能有假?他怎麼能問這樣的話,就算問也不該這麼問。
“我是說……”
“崔太監死了,我跟在秦王府船上,離御船遠,沒看清楚,接旨時,只知道崔太監死了,皇上重傷,其餘……”陸儀深吸了口氣,隨即一臉苦笑,“真假,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咱們兩個有話直說,這是有人謀反。我奉了旨意,命內侍衛穩住宮城和皇城,非皇上面諭,不受任何人指使,曹少監哪兒去了?得立刻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