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得會看肯想。”陳眙帶著幾分得意,指指自己的眼,“你看看你二哥,如今風生水起,靠的什麼?不就是因為在太子府領了差使,搭上了太子,那太子,可就是異日之皇上,你瞧著吧,往後,你們家最得意的,肯定是你二哥。”
“你說這話有什麼用?這道理我比你明白,這叫天子龍潛之交,最有前程的。二哥好歹是個舉人,能領差使,我一個白身,就算我不是白身,也沒門路領上太子身邊的差使,你這說的,淨是沒用的。”
李文林白了陳眙好幾眼。
“你看你,我都說了,能看,還要肯想,你怎麼沒門路?你二哥不就是門路?你二哥這頭搭著你,那頭搭著太子,你只要順著你二哥,搭上太子還不容易?現在難的,是怎麼樣打動太子,拿什麼打動太子。”
陳眙橫了李文林一眼,李文林瞪著眼,片刻,悟了,“對啊,二哥就是橋,這要搭上還不容易!你說的對,你說說看,咱們怎麼樣才能打動太子?你主意多,你說說,這事咱倆一起,以後入朝為官,也有個守望依恃。”
“這個……”陳眙一幅牙疼模樣,“咱倆不外,這話我就直說,不過,你聽就聽,不聽可別多想,更別發脾氣。”
“放心放心,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咱倆這交情,沒什麼不能說的,你只管說。”李文林揮著手。
他倆可是一張床上嫖過的過硬交情,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個吧,我是這麼想的,要論學問治國什麼什麼的,咱倆得有點自知之明,這京城裡,排上八百個來回,也排不上咱倆,若論這個,想打動太子,入太子的眼,那是半點可能也沒有。”
陳眙一邊說,李文林一邊點頭,這幾句話,他太贊同了,學問太難,治國太累。
“可皇上身邊,不光是這種做學問治國的,還有別的,比如……”陳眙搓著手指。
“比如奸臣?”李文林答的極快,陳眙一下子嗆著了,“奸臣也不行,大奸大惡之人,也是有大學問大本事的,這話我阿爹常說。”
這是他阿爹替他求情時常說的話:那大奸大惡之人,也都是有大學問大本事的,小五這學問本事,哪裡大奸大惡的起來?不過淘氣不懂事罷了。
李文林不停點頭,這話極是,做奸臣這事,他有點兒打怵,不做就好。
“咱們得往……那什麼上走,皇上身邊,除了這些大事國事大學問,還得有樂子不是,美食美人,玩玩樂樂。”陳眙再次衝李文林搓著手指。
“這話說的極是。”苗氏又聽懂了,極力贊成,“皇上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慾,那聖人說飲食男女,照我看,這男女,可比飲食要緊快活。”
“苗嫂子這話極是,雖粗卻是至理,這一條上頭,咱們可以下下功夫。”陳眙誇了句苗氏,順手在陶氏胸前揉了把。
“這豈不是要當……弄臣?”李文林不算笨,這一句答的非常明白了。
“只能這樣不是?”陳眙手一攤,“就咱倆這學問才幹,還能幹什麼?就是這弄臣,咱倆也不是那最出色的,不過是憑著你二哥通著太子那頭,咱們有門路。”
李文林臉色變幻不定了一會兒,咬牙道:“就是個入手的途徑罷了,等咱們得了太子的信任,領幾回差使,歷練幾回,也就出來了,我阿爹常說,象我大伯,不過是姻親得力,一力託上去了,越往上,倒是越好做,有什麼事,不過吩咐一聲就得了,倒是底下人難做。”
“對對對,就是這話。”陳眙拍著手,連聲贊同。
“那咱們,怎麼入手?”李文林目光亮閃的看著陳眙。
“咱們現在不缺銀子……”
“不光不缺,咱們現在有的是銀子!”李文林搶了一句。
“對,有銀子萬事好辦。我瞧這樣,咱們先給太子送點禮,送點別人不敢送的、好玩的東西,看看太子的意思。”陳眙這會兒主意多極了。
“那送什麼?春宮圖?”李文林領會到位。
“春宮圖好!是個男人都喜歡!”苗氏拍手贊成,“不是個男人的也喜歡。”苗氏咯咯笑著,俯身靠近李文林,一邊笑一邊說,“跟三爺說個笑話兒,前兒我和隔壁婆子閒聊,聽那婆子說,早年她還招待過宮裡的太監,底下啥也沒有,照樣興奮的氣兒喘不勻。”
“苗嫂子一語中的,送春宮倒是個好主意,不顯山不露水,不過這春宮圖得出彩,與眾不同才行,得有新意兒,得是最新鮮的花樣兒……畫工更得好,反正咱們有銀子,找最好的畫師,一定要栩栩如生……”
陳眙一邊說一邊想,李文林一邊聽一邊點頭一邊補充,苗氏聽的興奮飛揚,不停的出著主意,她最喜歡新鮮花樣兒了。
秦王彈劾江淮兩浙三路三司的摺子,先送進了秦王府李夏手裡。
李夏仔仔細細看了每一份摺子,叫了郭勝進來,指點著改了些用詞細節,重新抄了一遍。
郭勝看著厚厚一摞彈劾摺子,有幾分憂慮,“姑娘,這一陣子皇上心情很不好,這些摺子,是不是……分開遞進去,或是先上個密摺?”
李夏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綏安王府最近怎麼樣?魏國大長公主的病怎麼樣了?”
“好象平和些了,綏安王府上下沒那麼緊張了,進進出出的下人,時不常有點兒笑臉,說幾句玩笑了。”
“嗯,全遞上去,明發明折,今天就遞上去吧。”李夏吩咐道。
郭勝聽的怔呵了下,立刻垂手應是,姑娘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