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看著李文山還在滴水的頭髮,急忙抱了幾塊大棉帕子過來,“姑爺,您坐這裡,我給您把頭髮絞乾。”
“不用不用!”李文山急忙擺手往後退,他從來沒用過丫頭,一句叫喜硯來,還沒出來就嚥下了,這屋裡,喜硯可不能再進來了。
“我自己來,我自己就行。”李文山從綠柳手裡拎起塊大棉帕子,側著身子繞過綠柳。
唐家瑞看著緊張不安的李文山,看他緊張成這樣,她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了。
“把帕子給我,你們下去吧。”唐家瑞吩咐紅桃和綠柳,紅桃和綠柳答應了,飛快的檢視了一遍,退出屋,關緊了門。
“過來,坐這兒,我給你絞頭髮。”唐家瑞指著自己旁邊。
見紅桃和綠柳出去了,李文山長長舒了口氣,挪過去坐到唐家瑞面前。
唐家瑞跪在他身後,一邊絞著頭髮,一邊沒話找話說著話,“四嫂說你院子裡沒有丫頭,只有幾個小廝侍候?”
“嗯,用不著丫頭侍候,有喜硯他們就行,挺好。”
“阿夏說你是被古家的丫頭嚇著了。”
“呃,哪有?你別聽阿夏……算是吧,在杭州城的時候,有一回我病了,陸將軍說若論照顧人,小古家最周到,讓我到小古家歇著養病,古家你知道的,一向奢華,小古又特別喜歡美人兒,在杭州的時候,他院子裡,嬌嬌滴滴的小丫頭就成群成堆,侍候的……反正我的病,當天就好了。”
唐家瑞笑個不停,“嬌嬌滴滴的丫頭侍候,跟小廝有什麼分別?怎麼就能把你嚇的病都好了?”
“你不知道……唉,這話沒法說,總之,那個啥,以後我再跟你說。”李文山吭哧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口,乾脆一杆子支到了以後。
“阿夏說,你收了好多有意思的書?”唐家瑞再找話題,不過她跟他的話題實在有限。
“嗯,嗯?什麼有意思的書?”李文山只覺得頭皮有點兒麻。
“阿夏說,你書房桌子下面,有個櫃子裡,全是有意思的閒書,還說你還有一大箱子更有意思的書,鎖著不讓人看。”
“她什麼時候跟你說的?”李文山帶著絲絲驚恐,擰頭看向唐家瑞。
“我剛到京城那時候,她和楠姐兒去看我,楠姐兒還說要找個鎖匠……”唐家瑞話沒說完,李文山已經光著腳跳下去了,“不得了!喜硯呢?去個人,到我院裡,把我屋裡最裡面那個大立櫃最裡面那隻箱子搬過來,要快,快去!”
他那個院子,從今天起就給六哥兒一個人住了,怪不得阿夏說要去幫六哥收拾院子,她怎麼知道他收了那一箱子書?她什麼時候知道的?那鎖……她肯定沒開過,要是知道那一箱子都是什麼書,她就不會跟……她嫂子說了。
唐家瑞愕然看著急的光著腳在地上亂跳的李文山,呆了片刻,又氣又笑,急忙拿了李文山的鞋,過來蹲下,示意李文山,“抬腳,把鞋穿上。”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李文山急忙蹲下,伸手去搶唐家瑞手裡的鞋,蹲在太急,挨的太近,唐家瑞被他連擠帶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文山伸手拉住唐家瑞,唐家瑞一巴掌拍在李文山肩膀上,“你就不能穩當點兒!”
“我平時挺穩當的,這會兒,有點兒著急。”李文山扶穩唐家瑞,有幾分低聲下氣的解釋道。
李文山要的急,這個院子離他原來的院子又近,片刻功夫,他那隻不算太小的箱子,就送了進來。
李文山彎腰仔細看了看鎖眼,長長鬆了口氣。
“裡面是書?”唐家瑞好奇無比的打量著箱子,這箱子裡裝的什麼東西,把她這位老實夫君緊張成這樣。
“幾本閒書。”李文山一臉乾笑。
“閒書?鑰匙呢?開啟我看看,我最喜歡看閒書。”唐家瑞斜著李文山那一臉乾笑,這箱子裡,有門道。
李文山躊躇了片刻,從箱子一角的暗盒裡摸出鑰匙,開啟了箱子,唐家瑞伸頭往箱子裡看,箱子裡放了大半箱,確實是書,開本很大,最上面一本,用藍綢封面,不著一字。
唐家瑞伸手去拿,李文山唉了一聲,想攔,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了。
唐家瑞拿起最上面一本,翻開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大了,片刻,急轉頭看向李文山。
李文山嘿嘿乾笑著,指著箱子,“這裡頭,都是,先是小古送了幾本,說是……這個,那個吧,我不跟人學,就得跟書學,女兒家不懂這個,我不能不懂,陸將軍也說這話在理,也送了兩本,後來……那個啥,你手裡那本,是王爺給的,下面一本,是拙言給的。”
唐家瑞託著手裡的書,往箱子裡扔到一半,又收住了,臉頰緋紅,斜睨著李文山,“那你學會了?”
“不知道啊,這幾本畫的……”李文山的話突然頓住,慢慢往前挨著唐家瑞,手從後面圈在唐家瑞腰上,從她肩上探過頭,往下瞄著,“要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