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魔,若是阿木恢複時惡魔隨之再生,該當如何?你我都知道,佛妖兩口棺未必真能封住惡魔。”刑飛打破沉默。
“無妨!”青魔子搖了搖,輕笑一聲,“刑飛,咱倆若真是對上惡魔可有勝算?”
“可以一戰!不過——”刑飛沉吟片刻。
“沒有什麼不過!”青魔子笑著道,“萬不得已,我們可以化形一戰。大不了,魚死網破。滄海一脈,都是可以犧牲的!”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刑飛亦笑了笑。
“只希望,如今的一切還在滄海仙尊的推衍之內……”青魔子俯視一切,眼中一片深邃平靜。
此後,又七年。
時值初春,這一日,柳鎮裡掌燈結彩,喜氣洋洋。沈煙伴著阿木亦站在王家門口,向鎮口張望。
沈煙的容顏,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似乎多了一份風韻。其實,那都是術法的遮掩。
因為,既然化身為凡人,那麼又豈能七載不變?沈煙穿著一件普通的紫衣。阿木則穿著一件新衣,看上去成熟了許多,身體更加壯實。
但,實際上,這七年來阿木的身子並不好。
七年裡,阿木還暈倒過三次。
一次是他聽見了柳鎮一個嬰兒的啼哭聲,一次是他在青莊看見一個女子抱著自己未滿百日的侄兒,還有一次竟然是一群孩子在阿木身邊歡笑地跑過。
那些事,似乎都觸動了阿木某一處神經。
阿木的暈倒,似乎越來越沒有規律。因為,誰也不清楚,阿木心中的凡障到底都是什麼。
柳鎮人都知道阿木有這樣一種怪病,已經不以為意。而每一次暈倒,阿木都會大病一場。
少則十餘日,多則月餘。
而病好後,同樣的狀況下阿木便不會在莫名其妙的暈倒。只是,阿木的頭會時不時的疼痛。
而且,這種頭疼症似乎年年加重,所幸一年之中,只不過幾日頭疼而已。
除此之外,七年裡一切如常。
王家做棺的數目,已經不再侷限於九口。七年裡,或多或少,按需而來。
阿木做棺的技藝,似乎有所提高,但是那些符文他還是記不住,後來索性不記。阿木也沒有再因為做棺的事挨過打罵。
王絕對阿木的態度也平和了許多。空閑時,王絕沒事便去鎮上轉轉,曬曬太陽,與鎮上的老人拉拉家常。
整個柳鎮、青白兩莊的節奏都是極為舒緩安適的。
七年裡,似乎所有的人都成了真正的凡人。沈煙、王絕,甚至住在不遠處的離水、梨若。
整整十年了,對於仙者來說那只是剎那。但是,對於凡人來說,可是一段不短的歲月。
而今天之所以熱鬧,是因為雪熊在這一天成親。雪熊迎娶的乃是青莊的一個姑娘。
“阿木,沈煙!”此時,兩個人向王家門口走來。
一身古舊的白衣,一襲土布的青裙。那正是離水、梨若。柳鎮十年,他們一直在。只不過,他們都消解了身上的仙氣,與阿木一同為凡。
“離水師兄,梨若!你們來了!”阿木笑道。在他的記憶中,離水也跟著師傅學過做棺,梨若則是離水的妻子。
十年裡,他們交往甚篤,頗為親厚。
“雪熊都成親了!”梨若笑道,“阿木、沈煙,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喝你們的喜酒?否則,人家都老了!”
梨若牽著沈煙的手。
那一刻,阿木心中莫名的一痛,五味雜陳。而沈煙臉上則浮起一抹紅暈。生死千年,不若紅塵十載。
這十年,他們漸漸懂了,什麼叫凡夫凡婦。生與活,都不是那麼簡單。
滴滴答答——咚咚鏘鏘——
突然,喇叭聲脆,鑼鼓震響。接親的隊伍,已然回到了柳鎮。那一刻,一道春風輕輕拂過整個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