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歡一臉面無表情地走著，一雙漂亮的過分的杏目裡，盛滿了憤怒和憎恨。
自從她懂事起，就開始恨上了這個男人，在母親死後，更是對這個男人恨之入骨，巴不得他不得好死，甚至曾經惡毒地想過要與他同歸於盡。
現在，終於聽到他病入膏肓的訊息，這算不算也是不得好死的一種呢？
她就是要來欣賞這個男人痛不欲生，狼狽不堪的樣子，一定賞心悅目極了。
寧歡每走一步，腦子裡出現的都是她和寧欽的畫面，很少，卻次次叫她永生難忘！
女人恨意湧動的目光在接觸到眼前畫面的時候，頓時一震。
“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五十歲的男人靠坐在床頭，除了嘴唇蒼白乾澀，面色紅潤地與常人無異，哪裡像是個病人該有的樣子。
男人沉沉的黑眸緊緊地鎖著突然出現的女人。
寧歡搭在單肩包上的手一緊，隨即冷然一笑，連眼角都泛著淡淡地冷意：“是啊！怎麼能不失望？”
“我可是聽說你病入膏肓了，所以專程過來看看你被病痛折磨的有多慘……”
寧歡每說一句，就朝著男人逼近一分，最後站在床沿，雙手抱臂，居高臨下地冷冷地睨著男人：“看來，我是白跑一趟了？”
寧欽抬眼看她，看著這張越發明豔的小臉，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到另外一個樣明豔動人的女人……
良久，男人才動了動薄唇，“既然沒看到你想看的，就回去吧。”
“雖然我也不想多看一秒你的臉，但我還是要問一句，我母親的死是不是你害的？”
“你究竟說了什麼，才讓她心灰意冷？萬念俱灰的情況下，才會做出輕生的念頭？”
寧歡問的異常平靜，甚至比她從外面到進來，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平靜，彷彿問得不是她心中深埋多年的痛，只是一加一等於幾一樣簡單。
寧欽的眸子這才變了變，盯著寧歡的臉緩緩張口：“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男人的聲音因為無奈而顯得格外的無力。
“……”
寧歡突然嗤笑一聲，“為什麼我會問這麼無聊又沒有意義的問題，不是因為你，我母親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因為你她真心錯付，毀了謝家也毀了她自己，十幾年的等待也換不回你的回心轉意，等到的卻是你找回的舊情人……”
“呵呵……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你以為沒了我，沒了我母親，你就可以和哪個女人重歸於好？”
“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盤發錯了，那個爛好人貌似並不打算原諒你，也不敢揹負一條人命和你在一起，現在連你病入膏肓了，她都決然不來看你一眼……”
“你說……還有誰比你更很可笑？”
寧歡俯下身子，湊近男人的臉龐，嘴邊還掛著若有似無的嘲弄的笑。
男人已經聽不到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在說著什麼，只是失聲地盯著眼前越來越放大的臉，與記憶裡的那張，奇異地重合了。
明明面前只是一張臉，可眼前浮現的卻是另一個女人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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