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今天不用箭,只用刀。”
寧缺把右手伸至空中,看著他平靜說道:“因為你不配。”
柳亦青依然沒有動怒,漠然問道:“那究竟誰才配呢?”
“我的鐵弓射過隆慶皇子,射過道痴你不如這兩個人,所以你不配。”
說完這句話,寧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虎口一緊,右手握住身後斜斜指向青天的刀柄緩緩拔出那把黑亮無痕的細長朴刀。
他的動作很尋常,很隨意,卻堅定地不容任何人打斷。
就像兩年前那個雨夜穿著青衫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前縱劍殺敵,近身毫無防禦毫不猶豫把生命交付給他時,他所做的那樣。
柳亦青清楚地察覺到了寧缺身上氣息的變悵
他的情緒卻沒有任何變化,滿是汙垢灰塵的衣衫隨春風而飄,整個人就像是一把被春水洗至無比明亮的劍。
他最尊敬的兄長,曾經告訴過他,無論面對怎樣的敵人,無論敵人發生怎樣的變化,你所需要做的事情,只是把劍抽出鞘來,然後刺進對方的身體。
所以柳亦青平靜地抽中鞘中青鋼劍,然後直直向著寧缺的身體刺了過去。
直刺,如棍,如凝住在時間裡不再搖擺的悵
沒有什麼劍意縱橫,也沒有飛劍呼嘯破空。
這是親簡單的一劍。
卻是最強大的一劍。
南晉劍閣,與世間所有修劍宗派都不同,修行的不是馭劍之術。
劍閣出來的弟子,從來都不會用念力操控天地元氣,再用天地元氣去操控本命劍。
劍閣弟子只信任自己握劍的手。
他們最強大的劍術,便是手中劍。
劍在手中,根本不需要靠天地元氣操控,直接便能凝劍周的天地牙,氣。
這便是世間第一強者劍聖柳白的劍道。
劍在手中,揮之便是一道大河。
身前一尺無敵,便萬里無敵。
過往歲月在老傢俬熟裡的孤單,來到劍閣後所受到的冷眼,在書院門濤靜了坐三月的所思所得,包括那些唐人嘲諷輕蔑的目光,那些令他憤怒卻隱而不發的議論聲,以及內心最深處的驕傲,全都融化在這一劍裡。
如此簡單的一劍,傾注了柳亦青畢生的境界修為,劍鋒之前的空氣驟然拐縮,向四周避開,出現一道絕對的真空。
空中飄舞的幾片青葉,根本無法落到潔淨無塵的青磚地面上,便化為粉末。
書院側門外的天地元氣劇烈地震盪,向著他手中的劍身凝聚灌注,然後再自劍鋒滲出,隱然成一道風雷,呼嘯作響。
瞬息之間,柳亦青掠過二人之間的距離。
劍尖挾著風雷,直接轟向寧缺的面門。
(這是第六章,我瘋逼了,那就……還有第七章,寫完再睡覺,什麼時候更,真不知道,爭取八點半前吧,因為醒來後,還要繼續寫,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