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盯著餘簾,寒聲說道:“一代宗主,居然還要自已的師弟和那些畜生先動手,這難道就是夫子講給你的為人道理?”
餘簾淡然說道:“雖然你不如我,但我殺你也要費些手段,只要能夠對你有所消耗,哪怕多耗一分也是好的。”
掌教怒極反笑,說道:“你那兩個師弟險些身死,你只為了讓消耗便冷眼旁觀,真是陰險冷血至情,夫子若知道你會這樣做,只怕會後悔當年收你為徒。”
餘簾說道:“我是明宗宗主,陰險毒辣是自然的事情,夫子當年既然肯收我為徒,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掌教厲聲喝道:“那今日就讓我代昊天收了你這個魔宗妖孽!”
餘簾的神情很平靜,雖然她現在的對手,是西陵神殿的至高強者,這種平靜,對對手來說,便是一種毫不掩飾的羞辱。
“熊初墨,幾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你更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她看著掌教如枯枝般的手臂,落在他的斷腕處,神情漠然說道:“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自瞎雙目,我便放你離開書院。”
掌教大人的左手,在崤山下被許世大將軍斬斷。
從崤山到書院後山,他已經連續經歷了兩場艱難的戰鬥,然後面臨魔宗最深不可測、又隨夫子修行多年的二十三年蟬……
但他依然有信心!
掌教神情驟然一肅,提起右拳,沉腰吸氣,就這樣一拳擊了過去。
他很瘦很短,所以他的拳頭也很小,看上去有些可笑。
但能打死許世、鎮伏西陵神殿多年的拳頭,看上去再可笑,也不可笑。
這個拳頭很可怕。
平實無奇的一拳,卻彷彿要把書院後山所有的天地元氣全部凝聚過來,指縫之間。更是散溢著純白的光輝,彷彿拳中握著一輪太陽!
餘簾看著那個拳頭,忽然低下了頭。
後山裡蟬鳴更躁,聲聲悽切。
修行界最神秘的兩大強者,終於相遇,然後相戰。
……
……
拳風如怒。
拳重如山。
拳威如海。
山道上的青石板,像紙片一樣被掀開,飛出極遠。樹木紛紛偃倒。韌性強的樹幹只是彎曲,更多的大樹則是直接折斷,發出無數道喀喇裂響。
餘簾沒有被擊中。她身如蟬翼,飄然而逝,隨風漫遊於林間。彷彿真的和天地氣息融為了一體,根本無法把她找出來。
秋蟬的鳴叫聲還在持續,數千片黃葉簌簌直下。
掌教身上的神袍上瞬間出現了數千道裂口,緊接著,他的身體表面浮現出一層極薄的瑩光,那些黃葉頓時被震碎成絲絮。
這位西陵神殿的最強者,在此時終於完全冷靜下來,看著滿谷斷樹碎石的的山林,厲聲喝道:“二十三年蟬!你真以為逾過五境便天下無敵?”
“你如今最多入了天魔境。既然無法不朽,你又怎能與光明對抗?”
他緩緩舉起雙手,殘餘的右掌掌心向天,臉上的神情異常堅定執著,聲若春雷綻開,傳向四野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