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丈的距離看似極長,對金帳王庭的騎兵來說卻很短,數次呼吸的時間,百餘騎兵像數道浪花一般湧了過來,瞬間把那三名修行者淹沒。
只聽得唰唰數聲乾淨利落的刀聲,鮮血橫飛,王庭騎兵提韁散開,場中央那三名道門強者倒在地上,已經變成了屍體。
那名洞玄巔峰強者,渾身是血躺在新草之間,雙手各握著一樣物事,右手握著的是他保命的手段,左手握著的是個煙花傳訊裝置。按照約定,如果他看到寧缺和冥王之女,便要把這個裝置開啟,通知大部隊。
然而無論是保命的手段還是煙花傳訊,他都來不及開啟,便被這些像狼群般的王庭騎兵殺死,可以想像這一切發生的多麼快。
王庭騎兵打掃戰場,然後快速離開,看馬背上馱著的屍體數量,大概只有十餘人死在那三名修行者的飛劍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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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上的一場偶遇,變成了突如其來的戰鬥,三名洞玄境修行者,面對百餘名王庭騎兵,竟顯得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便被幹淨利落地殺死。
黑色馬車出了亂石堆,折向南行,寧缺想著先前那場突然開始突然結束的血腥戰鬥,沉默思考片刻後,再次確認了一個觀點。
非武道修行者,如果沒有入魔,或是晉入知命,永遠不是軍隊的對手。
這個結論與世間大多數普通百姓的印象截然不同,卻是事實,因為修行者都有一個無法解決的弱點,那便是他們的身體。
修行者的身體和普通人的身體一樣弱小,晉入知命境也是如此,無論是羽箭還是彎刀,都能輕易地收割他們的生命,更不要說兩軍對陣時的萬箭齊發,或是攻城戰時那些恐怖的投石車和弩車。
更重要的是,修行者用天地元氣操控本命飛劍,飛劍的殺傷範圍受到念力程度的限制,絕大多數飛劍,都無法超出羽箭的射程。
而且飛劍想要破開各種盔甲,便需要打磨的極為鋒利,又偏偏不能太薄以免破甲之後自身損傷,所以鑄造起來極為困難。
這正是為什麼普通的修行者根本不敢與國家對抗,還要替各國朝廷服務,這也正是為什麼傳統觀念裡,劍師的身邊總要有一位武者近侍。
寧缺在渭城從軍的時候,基本上沒有見過修行者,更沒有與修行者戰鬥過,只是記得馬將軍喝多後講當年沙場之上的故事時的神情。
馬將軍的態度很輕蔑,他認為修行者單獨很強,但在戰場上沒什麼大用,所以對於今天這場修行者與軍隊的戰鬥的結果,他並不覺得意外。
但戰鬥的過程讓他有些意外——那輛輕輦裡的王庭祭司,始終沒有出手,騎兵們便簡單利落地完成了戰鬥,把那三名修行者變成了死屍。
金帳王庭的精銳騎兵果然還是那麼強大,甚至顯得比前些年更加強大。他看著車窗外漸漸變得有些眼熟的風景,神情略顯沉重。
英武神勇的前任金帳單于——李漁的男人,小蠻的父親——英年早逝並不見得是件好事,他的弟弟接任了單于之位,如今看來於擁有不下於其兄長的智慧與才幹,而傳聞說此人擁有更多的野心。
寧缺是唐人,更是一位駐守邊疆多年的大唐軍人,此時雖然是在帶著桑桑逃亡,依然難以自抑地開始擔心大唐北疆的局勢。
桑桑看著窗外的荒原風景,小臉被吹的微紅,說道:“看著有些眼熟,以前我們是不是來過這裡?”
寧缺向窗外看了一眼,說道:“我以前帶你來過一次,再往南走,就是梳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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