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奇了怪了,今兒大堂怎麼一個客人也無?”夕霧納悶了,她可是這裡常客呢。
“姑娘有所不知,我們家公子愛胡鬧,把客人都給嚇跑了,您幾位運氣好,他剛走,幾位可以安心用餐。”
“這樣子啊,我們公子夫人頭回來,就黃金室吧,砌壺瓜片,來壺雲露上來解渴,咱們不差錢。”
夕霧一番囑咐,堂倌甲滿口應承:“好嘞,幾位貴客樓上請。”
堂倌甲本想著招呼幾個坐大堂,也好招攬些生意,看幾位穿著體面,知道非富則貴,又聽夕霧提到他們客棧的至尊黃金室,知道是熟客,貴客自是不能坐大堂,有失身份。
堂倌甲對身後的堂倌乙吩咐:“按姑娘說的做,動作麻利。”
宋掌櫃當時就坐在櫃臺,撥算盤核賬,快年尾了,一年一度的盤點也陸續開始,他得將賬簿再核對一遍,近半年算是白忙活了,大老闆家的那敗家子來一回,客棧生意就直線下滑。
冷不丁見堂倌甲迎了一行人上樓,宋掌櫃就偏頭望了一眼,正巧看見抱了一婦人上樓的封棲,雖只得封棲一個側面,宋掌櫃還是給驚到了,剛剛那人好像封世子!
定睛再瞧,人已然上去了。
走在後面的慎三察覺了宋掌櫃打量的目光,一雙虎目盯了宋掌櫃一眼。
段慎三!
魏其候手下鐵衛中的老三,人送外號鬼手刀的段慎三,段將軍。
宋掌櫃已然確定,才剛那位世家公子,就是封棲!
封棲,宋掌櫃有過一面之緣。
半年前,封棲與封茂的那場比試,宋掌櫃也有到場觀看,身為大老闆的下屬,當然希望大老闆的兒子封茂脫穎而出,贏得世子位。
比試由長公主親自主持,地點選在大鄴宮,由文武百官親做見證。
宋掌櫃等幾個商鋪掌櫃是沒有權利入大鄴宮的,只得在宮門外候著,靜等世子凱旋,好為世子慶功。
兩個時辰後,宮門開了,封茂終於在他們翹首期待中,第一個策馬出來,那威風凜凜的架勢,活脫脫就是為世子而生。
宋掌櫃等人只當封茂得了世子,未曾深想,嘩啦啦,一群馬屁精圍了上去,高呼:“恭喜世子爺,賀喜世子爺。”
封茂面色一沉,眼眸一黯,一記馬鞭狠狠抽過來。
馬屁精們臉上齊刷刷捱了封茂鞭子,臉上多了一綹紫痕,一個個驚得臉上失了血色,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
宋掌櫃因為太胖,沒有擠進去,才免了一場鞭刑,卻也驚出一身冷汗。
但是有一點,宋掌櫃可以肯定,封茂公子這是落選了,拿他們撒氣。
封茂打馬揚塵而去。
一匹通身黝黑錚亮的駿馬緩行而出,端坐馬上面似冠玉的俊雅公子,發束紫金冠,錦袍綬帶,腳蹬蟒紋皂靴,跨馬款款行來。
與此同時,小黃門在身後高唱:“恭送世子爺!”
原來,這才封世子!
眾人納頭拜倒,“吾等恭喜世子爺,賀喜世子爺,世子也萬福!”
封棲見了眾人,微笑頷首,頻頻拱手,“有勞諸位,封棲這廂有禮。”跟在他身側的便是段慎三,懷抱一個超大盒子,頻頻向圍觀眾人撒糖。 宋掌櫃突然就清醒了,封茂落選那是必然的,就沖他才剛暴怒下不分青紅皂白那一記馬鞭,就不配做世子,德行不夠,不配做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