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館的後院裡有個花池,裡面開滿了荷花。
並蒂蓮爭相勇上,映得荷葉都綠得發亮,水珠在上頭滑來滑去,愣是掉不進冰涼的水中。
陣陣的荷香飄進屋中,偶爾聽得見沙沙的聲音,郭生扭頭去看,正見一個員工正在池邊摘荷葉,打算多摘些做荷包菜。
荷包菜是寒月館的名菜,不過只做給他們吃。
過了早上,前廳的動靜總算是小了些。
但依然有人守在屋裡,說是要等誰來。
到底是誰郭生已經記不得了,他此時也無心去想,手頭上的活還沒幹完。
地上的血跡粘糊糊的,若不早點擦乾淨,就會發黑,既而變成印子。
他將毛巾擰成半乾,一點一點地擦過去。
過了一早上,地上的血跡有些早就幹掉了,有些還新鮮著,郭生正胡亂擦到一半,忽然看到窗邊走過一道人影,他急忙低下頭,面無表情的,作出艱難地,努力一點一點將血跡擦乾淨的樣子。
一旁走進來的泉思思同情地看他:“今天又輪到你幹活了?”
“嗯。”
“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能力,別太沖動了,我們是你的隊友,不是你的敵人,別下那麼狠的手。”泉思思看著手機上的訊息,“待會兒似乎要來一個新人,你別嚇到她,幹快些。”
“嗯。”
頓了幾秒,他抬起頭,額上有一滴汗落下來,啪的砸到血跡上:“新人是男的女的?”
“唔……沒寫。”泉思思也覺得奇怪,“怎麼沒寫?”
郭生緩慢地低下頭,手上的動作不停,但眼神卻並沒有看地上,而是在心裡祈禱著……
來個男的。
抗打的那種。
“抗打的”黎歌還要一會兒才來。
本來早就該到了,但是路上正好遇上堵車,耽擱了一會兒。
她望著窗外,車流全然不動,如一隻只鐵甲蟲,背伏著太陽,趴在地上懶散而愚鈍。
黎歌等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念著路並不太遠,便和司機說了一聲,交錢下車,漫步走過去。
車流還沒動幾下,黎歌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剛進去,視線掃過門邊上一個女孩子。
女孩子低著頭玩手機,扎著對雙馬尾,頭髮垂到臉側,被她煩燥地攏到一邊,似乎是在等著誰又遲遲不到,這聽到門邊的動靜,才完全不帶希望地撩起眼皮看一下。
黎歌戴著口罩,如一陣風似的從走道上徑直走過,明明只穿著一身便裝,卻帶著天然的矜貴,讓人不由得被吸住目光,待回過神來,人都已經走遠了。
女生刷得站起來,啪啪啪快速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來,緊接著把椅子一推,就往黎歌離去的方向衝。
還沒衝到後門,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兩個男人,抬手一擋:“後院重地,還請離開。”
走進後院,還要繞過兩個亭子,才是正式的基地。
寒月就在其中一個亭子裡等著,當見到路盡頭的人,他握著茶杯的手微頓,旋即放下,起身。
還沒開口,黎歌直朝著他走過去,甫一見面,便朝他伸出手:“卡呢?”
我人在你面前!我人!
寒月心裡頓時不快起來。
好歹是一起幹過活的,才不過這麼幾年,就翻臉不認人了——只認卡。
過分!
他抬手將卡丟進黎歌手心裡,頓了頓,目光掃過黎歌的口罩:“不取下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