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午睡時,左小孟找了個藉口從府裡溜了出來,晚櫻不放心,一定要跟著她。
“二夫人,您到底要去哪兒啊?這兵荒馬亂的,到處都是蒙古兵,太不安全了……”一路上,晚櫻絮叨個沒完。
“你怎麼這麼嘮叨,小小年紀!”左小孟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再嘮叨,我回去隨便找個小廝把你嫁了!”
這招果然管用,晚櫻立刻閉上了嘴,臉騰的一下紅了:“二夫人,您說什麼呢?”
兩次提到小廝,她就臉紅,左小孟也是從少女時代過來的,心裡就大概就有了數:“我不是開玩笑,若是你心裡屬意哪個,就告訴我,肯定成全你們。”
晚櫻噘著嘴,氣呼呼地走到了前頭。
左小孟暗笑,知道她這是不好意思了。
“晚櫻,其實我偷偷出來是想找找芷晴。”左小孟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傷感,雖然素未謀面,但一想到一個花樣的女孩子不知道流落到什麼地方,就擔心不已,況且自己還是她的親孃,於情於理都不能像那一家子冷血動物一樣坐視不管。
“我就知道您不會丟下大小姐!”晚櫻停了下來,激動地說,“其實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在府裡卻不敢說!”
“現在到了外面,沒那麼多規矩了。”左小孟看了看周圍環境,晚櫻為了避開蒙古兵,儘量挑一些僻靜的地方走,現在二人正在一條狹窄的街巷中。
“好,無論如何,我們也一定要找到大小姐!”晚櫻的眼神十分堅定,這讓左小孟十分感動,不過是一個誰都瞧不上的丫鬟,心裡卻比那些老爺太太們乾淨太多了!
由於不敢走大路,兩人繞來繞去耽誤了不少時間,不過幸好也見到一些漢人,跟他們打聽到了蒙古兵抓了人之後走的路線,就急急忙忙往那個方向去了。
一路上,雖然沒有見到屍橫遍野,卻也冷清非常。左小孟不由感慨,即使沒有屠城,人恐怕也跑得差不多了,國破家亡的南宋子民,實在是可憐的很。而諸如莊得誠一樣的投降官員,表面上再度風光,內心中也一定誠惶誠恐,恐怕下半輩子也終究會活在愧疚當中。
“二夫人,咱們去哪兒找啊?”晚櫻手搭在額頭上向前面望了望,草木枯敗,加上寒冬臘月更為此情此景添了幾分淒涼。
“往前走走,不知道芷晴具體在哪個位置逃走的,不過一定是蒙古兵鬆懈的時候……”
正說著,她們突然看見不遠處塵土飛揚的厲害,影影綽綽地似乎有一隊人在前行。
待看清楚後,晚櫻迅速拉著她蹲了下來,壓低聲音說:“二夫人,前面是蒙古兵。”
“啊?”左小孟有點兒近視眼,到了這個時代也不例外,她並沒有看清楚前面那群人的衣著打扮,沒想到晚櫻如此眼尖。
“我們要不要回去……”都說蒙古兵殺人如麻,自己和二夫人又是兩個弱女子,真要落到他們手裡,那還有好兒?晚櫻越想越害怕,“二夫人,我怕……”
“別怕!”左小孟緊緊盯著前面的隊伍,這機會簡直求之不得,“我們在他們後面,只要保持足夠的距離,不會被發現的。”
“可是……”晚櫻被坊間的傳聞嚇壞了,現在只想著掉頭就跑,根本顧不上找大小姐了,“咱們還是等他們走了再去找大小姐吧!”
“那怎麼行?我們跟著他們,才知道在什麼地方更容易逃跑,找到芷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左小孟貓著腰慢慢向前移動,晚櫻一看勸不動她,也只好跟了上去。
果然,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前面的隊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