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黎臉上出現了笑容,朗聲一聲:“好。”
大成京都,皇宮。
“皇帝,讓哀家去死,皇帝,哀家很是痛苦,不想再受折磨,哀家這麼多年從來不曾低聲求你,這一次哀家求求你,讓哀家去死…”
“母後!”承德帝淚流滿面,明黃色龍袍在地上拖著,半跪在地上,用力抓著床榻上不過小半個月就瘦的不行的人,眼中帶著懇求,帶著痛苦。
太後搖頭,道:“哀家知道你孝順,可是哀家真的很痛苦,皇帝,你就放過哀家吧。”
尊貴無雙大半輩子,到了老卻是個連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廢人,簡直比殺了她還要痛苦、羞恥。
感覺的唇角的唾沫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太後眼中的死意更加濃烈,甚至不敢睜開眼睛看,死死的閉著,一聲一聲的祈求。
“母後,兒臣不可能看著你去死,兒臣一定想辦法救你,母後,兒臣已經是孤家寡人,母後可千萬別放棄兒臣,兒臣,做不到…”承德帝低下頭,不去看自家母親那絕望的臉龐。
不可否認他寵愛太子勝過其他人,但這義無反顧的寵愛在太子有些造反時,已經磨滅了寵愛,此時對於太子,承德帝只是一種完成任務的心態,因為很早之前的認定,所以不想放棄!
其他的孩子,後宮女眷,哪一個不因為他對太子的偏疼偏信心生不滿?
說到底,高高在上、天下至尊的他,只是一個孤家寡人。
唯一叫他心軟的也就是太後,這個從小護著他披荊斬棘的女人。
“母後,兒臣做不到,兒臣…不能沒有母後…”想到什麼,承德帝失聲痛哭,完全沒有往日君王的形象,此時,他只不過是一個即將失去母親的孩子。
太後睜開眼睛,眼中的絕望散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不捨、憐惜。
安撫再三求死的太後,承德帝一身冷氣回到禦書房,沉靜良久,召來貼身侍從:“三裡鎮如何?段家小兒可有話傳來?朕那些平日裡歌功頌德、避重就輕,一遇到事就藏頭縮尾的文武大臣又說了什麼不曾?”
內侍暗暗抹汗,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是恆古不變的真理,尤其是身體日暮西山的君主,誰也不知道喜怒無常的他下一刻會不會大動殺氣,來一個血洗!
想來太後那宮殿清洗了一次又一次,人手換了一批又一批,內侍就忍不住心尖顫抖。
到底是精挑細選來服侍天下君王的,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可能勝任?心裡惶恐不已,面上恭敬道:“皇上,段公子半月前才離的京,最快也不過剛到兩三日,此前不曾傳過訊息。朝堂文武百官倒是言詞激烈,皇上久不上朝,以丞相為首過半大臣,提出太子暫代朝政,幾個封地王爺直言反對,並且鬧到皇室宗親,說要問一問祖宗,殘疾斷臂之人如何看顧大成萬裡河山…”
承德帝不是庸碌之人,哪怕內侍說得再委婉小意,他還是第一時間抓住重點:一是太子忍不住了,太後的卒中風更叫他不願意忍。二是其他皇子王爺忍不住了,斷臂太子是皇室的屈辱,也是他們的希望。
唇角勾起冷漠的笑容,看得內侍脊背發寒,恨不得轉身遁走,卻聽承德帝道:“安平王如何?”
內侍忙道:“安平王一如往昔,留在府中教養兒孫,尚有閑暇時茶樓聽著、詩宴上吟詩作對…”
“朕問的是朝堂之上。”
“安平王從不摻和,誰問他都是一副以皇上為重的態度,久而久之,皇子王爺疏離,文武大臣僅有表面恭敬,暗地裡排擠。”內侍直言不諱,看著承德帝逐漸展開的笑容,他突然對這位安平王刮目相看了。
生在皇家,不爭不搶就是死,安平王不爭不搶卻也活著,依賴的不就是從前在皇上身邊留下的溫情?皇子王爺看不上他,卻也不敢對付他。
果然出身皇家,沒有一個簡單的。
頓了頓,內侍小心補充道:“安平王每隔三日必然孤身一人入十皇子府。”
點到即止,沒有皇上的要求,他不敢詳細說明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