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不語,凝視楚楚,案子已經結案,那孩子的屍體由衙門親自埋葬,蔣氏被孃家人帶回去,聽說得了楚家的賠償,已經將之當成嫁妝,另覓良緣了。
既然已經蓋棺定論,現在翻出來有什麼意思?
不知道她目的何在。
楚楚頓了頓,幽幽一嘆道:“罷了,現在說不是我害死人,也沒有人相信,如此,多說無益。”
楚容很給面子的點頭,本來就是,給你申辯的機會,你卻被堵的一句話沒有,事後再說什麼無辜冤枉,有屁用。
楚楚因為她的態度面色微僵,卻很快調整過來,道:“我今日厚臉皮求上一求,能否放了我大哥,考科舉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得了個秀才的名頭,轉眼之間被扒得幹幹淨淨,為此,大哥大嫂經常吵架…”
“那你應該找大人去,我又不是縣令,說什麼就是什麼,何況,大堂兄擼去功名為什麼?不就是因為品行不端?連血脈相連的弟弟都能下得去手,枉為讀書人!”
最後一句話落下,楚容明顯感覺到某處氣息焦躁起來,視線無意一瞟,黑白分明的雙眼迸發出一抹殺意,轉瞬即逝,快得叫人抓不住。
楚楚眼淚滑落,瘦弱身軀搖搖欲墜,竟是就地跪下,道:“五妹妹,我知道開霖弟弟同房先生關系不錯,此人是我三裡鎮文人界一方泰鬥,能否請開霖當說客,拜房先生為師?”
原來目的在這裡?
只不過,這個女人憑什麼認為小哥哥會為了一個想要害他的人奔波勞碌?
“抱歉,小哥哥身體不好,又驚嚇過度,這些天一直沒能出門。”楚容面無表情道。
這話是楚開霖的藉口,這熊孩子關在房間裡好幾天了,說在最後修訂《楚氏字典》,七八年的積累,足以將所有文字變成認識的,並且工工整整載入冊子中。
此書,見證楚開霖讀書生涯的開始,以及,一手出色毛筆字的練成。
不等楚楚再說,楚容接著道:“與其找人當說客,不如放棄讀書之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一定非要走仕途,人生太短,何必過分執著?”
“少假惺惺!誰不知道,要不是楚開霖有人相幫,怎麼會將我陷害至此?憑什麼我要放棄功名?楚開霖敢陷害我謀害他,我一定不會叫他好過!”楚開陽繃不住了,從隱藏的角落裡跑出來,朝著楚容就是一巴掌。
楚容冷笑一聲:“當年的事,看來大堂兄是忘記了啊。”
抓住那隻打過來的手掌,猛然反身,用力一弓背,直接將高大的楚開陽掀翻在地,一隻腳踩上去,楚容屈身:“有知府大人撐腰,大堂兄但是撐住氣啊,可以了四叔為你謀劃的一切,生生叫你自己給毀了。”
早在注意到楚開陽的時候,也注意到另外的幾個人,是什麼人她不知道,不過,隱約可見反射陽光的刀鋒。
什麼人有資格佩刀?
在這偏僻的小山村,只有官府的人,而縣令明顯不會出現在此地為楚開陽做主,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賞識楚長海的知府大人。
而躲在暗處偷偷觀察的人,不是知府大人,也會是鋪頭捕快一類的。
楚開陽面色大變,見鬼一樣看著楚容,雙目赤紅:“你這個妖孽!”
十一歲的孩子,將他掀翻在地,並且再也爬不起來,只能是妖孽。
“抱歉,你要打我,我自然要還手,我師傅離開之前一再提醒我不能墮落了他的名聲,否則下次見面會剝了我的皮。”楚容沒有任何誠意的說道。
說到師傅,自然而然想到葉燃城,也不知道那小子怎麼樣了,當日連告別都沒有,不知道葉叔叔有沒有找到他?
楚開陽認命的閉了眼睛,都是忘了這死丫頭有個飛天遁地的殺胚師傅。
“你可以再試試動我的人,這一次是剝去功名成為白身,下一次就是…人生最不缺少的就是意外,大堂兄悠著點。”說罷,拍了拍他的臉頰看了一眼完全傻掉的楚楚,之後大步離去。
看樣子,楚長海盯上了小哥哥,這可不妙啊。
“你說這楚家小兒最好拿捏,結果呢。”楚長海面前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手中抱著一把刀,冷漠的看著他。
楚長海連忙告罪:“是我失算了,原以為失去了師傅撐腰,楚容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子…”
“原以為?這就是你的辦事方式?憑借自以為是?”男人冷硬唇角掀起絲絲諷刺。
楚長海心裡將楚開陽罵了千百遍,面上卻不敢有任何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