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看一眼低下頭的小舅舅,突然覺得好笑,想必這位小舅舅也是憋屈的吧,被自己的話給堵了,能不憋屈麼?
察覺到楚容的調侃,小舅舅有些尷尬道:“如你所想,早些年我也曾開口叫他留在我身邊,這孩子說的便是這話。當日這麼一說,其實是希望他孝敬姐姐,我姐姐很苦…”
大虎的娘、小舅舅的姐姐是個叫人尊敬的人,自小父母雙亡,靠著每日漿洗衣物換取不多的銀錢拉扯了懵懂無知的幼弟長大,後來知道弟弟念書的天分,將家中青菜養得肥肥的賣出去,湊了一年的學費,吃糠咽菜和村子裡有心人的施捨,就這樣面勉勉強強過了幾年。
沒多久姐姐到了成婚的年紀,弟弟也六歲了,考慮到弟弟的學業和未來,挑了一戶聘禮較多的將自己嫁了。
從小勤快,還拉扯了弟弟長大,雖然家貧,到底還是很多人看上的好媳婦,前提是沒有拖油瓶弟弟,大虎的爹私下找了她,直說多給聘禮,也允許看顧,只要不帶回家。
就這樣,姐姐嫁了,弟弟一個留在家裡。
雖然經常回家看望,但到底不一樣了,思前想後,小舅舅放棄了念書,轉而找了份說書的工作。
“那時候年紀太小,根本沒人聽說,還是我拿銀子請茶樓掌櫃給我一張桌子…”說到以前,小舅舅忍不住笑了,摸了摸大虎的腦袋,道:“好在熬過來了,一切都好了。”
大虎已經眼淚汪汪,一臉孺慕的看著他。
楚容戲謔道:“嗯,熬過來了,還養了個氣死人的‘外甥’!”
小舅舅立刻嫌棄的推開手中的大腦袋,有些無奈:“也不知道,姐姐那個伶俐的人,怎麼生出這麼一個死心眼,他爹待他狗都不如,這死孩子卻是撞了牆也不轉頭!”
似乎生氣狠了,抬手給了大虎一巴掌。
大虎嘿嘿的笑:“小舅舅說了,百善孝為先!”
楚容成功看到小舅舅難看的臉色,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
“汪汪汪!”
一陣兇狠的狗吠之聲,楚容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下意識站起來往旁邊一躲,就看到一坨土黃色的東西撲在大虎身上,連人帶椅一起撲倒在地。
“哎呦,阿汪,不就是一頓沒吃麼?用得著這麼報複我麼?松開,松開,斷氣了!”
小舅舅習以為常,淡淡的吃著好看的花捲:“死狗,每次來都壞我一條椅子。”
楚容低頭一看,可不就是壞了一條椅子麼?那麼結實的椅子腿,直接撞斷了。
阿汪低聲嗚鳴,大腦袋埋在大虎頸窩裡,似乎在撒嬌。
大虎艱難爬起來,抱著阿汪的大腦袋,指著楚容道:“阿汪,這是我師傅,你要好好孝敬她,知道麼?”
楚容嘴角一扯,看一眼兇神惡煞的大狗,後退了兩步。
大虎齜牙一樂:“師傅,阿汪最好了!”
“你高興就好。”楚容只看到那一口白森森的犬牙,好?是兇吧。
“唔…”
可能看到陌生人,阿汪口中發出一串又一串的威脅警告之聲,大而圓的眼瞳充滿戾氣,脊背更是豎起堅硬的毛發,蓄勢待發的樣子好似下一刻就要撲過來。
被一條狗欺負到頭上,楚容嘴角一勾,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種名為殺氣的東西蔓延開去。
阿汪更加兇狠,直接對著楚容一陣狂吠,不時齜著一口牙,露出紅色的牙床。
大虎連忙抱緊了阿汪,道:“不要叫,那是師傅,不是壞人。”
但阿汪感覺到威脅,怎麼可能淡定自如,一個勁兒的朝著楚容吠叫,焦躁不安的走動四肢。
楚容無奈聳聳肩膀,這狗太過敏銳了,昨夜染了血腥,換了衣裳還能夠味道,雙手背在身後,緩步離開了茶樓,小舅舅急忙扔了包子追上去。
【未完待續】